奇跡的魔術士 - 第四章-7.會師明事

柔悅且跟著紫迷和煥景一同進到屋內，一走到客廳就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不禁讓柔悅卻步。

那人正是水緣。生前曾是柔悅等人的老師。曾在山中洋宅見過，目瞳以由紅轉白。

柔悅悄聲向紫迷問道：「……她怎麼會在這裡？」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聽他們說好像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

被這麼一說，柔悅聽的更是懵了。只聽得煥景讓她們先坐下，好說說事。

寧燁很快的就將茶水端上桌，柔悅與紫迷稍稍飲了一口，甚是甘甜，毫不苦澀。

「所以，可以請你有條理的大致說明目前到底是怎麼了嗎？」

煥景接過寧燁遞過來的茶，先聞後飲。

「其實也沒什麼事，總而言之，惹了個靈體，他來尋仇而已。」

「既然是如此，你不去請個師傅來把他超度嗎？」

「我個人認為是不需要去請什麼師傅就有辦法處理了。畢竟，我招出來的那位『仙人』已經在樓上開始搗鼓些東西，辦法遲早會弄出來的。」

「那在辦法還沒生出來前，我們的性命可以說是安全嗎？」

煥景雙手抱頭，向後一躺，放鬆全身，眼神凝望上方，做出一副是不關緊的態度。

「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這樣要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你自己小心一點，我這邊好好想辦法。」

柔悅萬萬沒想到中午可以給自己睿智意見的老師，一回到家就是這般頹廢，一問三不知，頓感失望。

「不過，你也用不著擔心，基本上所有人的第一次與僧人相見而遭遇到的危險，都被處理掉了，所有人暫且都是沒事的。」

「你這話真的讓人放心嗎？」

「放不放心，我不知道，但至少我是信的。」

柔悅徹底放棄從那裏套道更多有用的情報，煥景也漸漸的闔上雙眼，寧燁則是在廚房哼著小曲，做著晚飯。而目前客廳裡唯一可以互動的只有水緣。

此刻的水緣，自以慚愧，不敢面對自己曾經的學生。

「……老師。」

語氣生怯。數日不見，形如末路人。

老師別過頭去，不敢面對自己曾經的學生。

「老師，你或許是這裡唯一一個可以把事情說清楚的人，所以可以拜託你把目前的狀況都告訴我們。」

如此懇切的語氣，不禁觸動了水緣的內心，但心結尚未解開，有些事還不能說。

「……我已經不是你們的老師了，所以別叫我老師了。」

話裡話外，都是不想面對。

「既然你不作我們的老師，我們也不會用老師來稱呼你，但至少可以跟我們說一說到目前為止是什麼狀況吧？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就被捲進麻煩事當中，至少可以讓我們明白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吧？」

水緣咬住下嘴唇，盡量控制住自己。話不是不願說，是不知如何說。

柔悅分析這裡的所有人，清楚目前局勢的只有煥景、寧燁、穆海跟水緣，而能套出什麼內容的，只有水緣較為容易。

紫迷也明白了這點，打算與柔悅一起說說。

可是，紫迷正欲開口時，水緣就快頂不住壓力了。

「……如果要概括這一切，應該可以用『情』跟『志』兩個字來表示。」

接著，水緣開始慢慢吐露這古今事。

首先，水緣先是跟兩人萬般抱歉，對於那日拿了劍就要砍殺所有人。二來說了結果為何會變成那樣。

簡單來說，就是有一群同樣會用魔法的人，他們也想要取得「天宮十二器」並藉此發動一場史無前例的事件。只是，目前古籍破碎，以致不知道東西在何方，只得一步一探尋，再加上那些東西本身是有守護者的，即便想奪取也絕非易事，因此他們已經損失了非常大量的人員了。

為了彌補這個人力缺口，他們透過一些方法使無法用魔法的普通人，變得能使用魔法，再透過現實的慾望加以控制。

而所謂「天宮十二器」可以簡單理解為「十二個落入人間的天上法寶」，凡任何一個，只要誰拿到都可以藉此奪攝人間，毀滅世界，所以通常每一樣法器都會有一位守護者守護。

至於這般不合理的東西為何會存在，只能說是跟「魔法」有關，詳細的答案惟有在探索過後才有辦法了解。現在下的任何定論，都不是最終答案。

最後便是說了為什麼會出現那妖魔，乃是水緣先前進那棟山上洋宅時，不小心弄倒了某個貼了符咒的甕，然後就跑出來了。雖是無心之過，水緣同樣也道歉了。

大致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後，柔悅與紫迷不能說完全無煩惱，只是暫時解了心上疑問。

不多時，寧燁已將晚飯煮好了，便來叫煥景與水緣吃飯，也順便要挽留紫迷與柔悅一同留下，用過晚飯再走。兩人卻見時間已晚，不方便留下，要先行一步離開了。

二人卻在玄關處，說道：「願老師未來可以過得順遂。」方離去。

寧燁調侃道：「想不到他們會是這般學生。」

「她們想做什麼事，我可管不著。」

紫迷與柔悅於轉角處分手後，兀自回家去了。

一路上兜兜轉轉，環環繞繞，走了東路又經了西路，行了南巷又進了北巷，在附近逛了好幾圈。

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背後跟了一個怪人。

他身高一百九，著烏衣，膚甚白，瘦如枯槁，氣若游絲。行走於大街上，有人不禁回望，看他神態不像是常人。

為何？因為他瘦他白。瘦的可以見骨，白的可以見血管，完全不像個正常人。再加上，他這般走在街上，好像有撞到人，又好像沒有撞到人，旁人看的是怵目驚心，詭異萬分，都當作是眼花糊塗了，或是見鬼了，趕緊要離開是非之地。

而他也就一直跟在紫迷身後，隨她回家。整個路途上，好像就只有她自己沒有看到。

幸好那東西只待門外，盯著她家的大門看，寸步不移，像棵松樹。

時過光移，氣溫愈發寒冷，他依舊僅憑著一身輕薄的黑衣矗立在大門前。來來往往的行人似乎已經漸漸無法發覺他的存在了。

紫迷用過餐，洗過澡，看過書，正有閒暇，拿起手機便撥通了電話。

「喂。」

「喂，嘿嘿嘿。」

「……嗯？怎麼了嗎？」

「嘿嘿嘿，嘿嘿嘿。」

「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要掛電話了。」

「欸欸欸，先不要，我事情還沒跟你講。」

「還沒講就趕快講，哪有人打電話來就一直在『嘿嘿嘿』，是在嘿幾點的！」

「不要這麼沒幽默感嘛！人要是一整天都待在書房裡，是會變的不像人的。」

「如果你要跟我繼續講這種無意義的話，我還有事要忙，要掛了。」

「等等等等，我是真的有正經的事要說，你先別著急。」

「你叫我不著急，我聽了都著急了。你等我一下。」

紫迷從桌前，移動到床上躺下，以放鬆的情緒與鴻宇電話。

電話那頭的鴻宇可沒紫迷這般舒服，正釘在書桌前整理筆記，背重點，全心全意都放在讀書上，卻突然聽到電話另一頭傳來布料摩擦聲，不禁亂了心意。

「……你到底在做什麼？」

「就上床而已，難不成你想到什麼了嗎？」

「沒有，你有什麼事，快點說。」

「你且聽我娓娓道來……」

接著，紫迷就將今日所遇到的事，都鴻宇說了。

鴻宇一開始還以為她又要說什麼廢話，浪費自己的時間，但聽著聽著，原本還在作題的手就停下了，專心聽她在講什麼。

「……所以目前來說，你們幾個人都沒事吧？」

「只能說是有驚無險。」

「既然沒事那就好了。之後你們幾個一起去附近廟裡燒根香，求個平安。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事了，我要睡了。」

「沒事了，晚安。」

「晚安。」

紫迷將手機插上充電器以後，也就熄燈入睡了。

只不過，外面的那個怪物，卻沒打算歇息。他身長才一會不見，就已經有一樓高了，他的雙手垂地，眼珠如豆，目光如炬，在黑夜下真有些怪陰森的。

他見著二樓已經熄燈了，倏地裂嘴露笑，蓄勢待發。只見他的牙齒已非常人齒型，各個形如錐刺，粗若竹筷，上下交錯，一張口就好像可將人撕碎。

月升光移，他身下的影子已經縮成小圓，他的身子卻比原來高上許多，現在已經來到了二樓的高度了。

只見他一抬手，就可抓住房子屋頂，一抬腿就踩上房頂，整個人就這樣站上去了。看過去就跟附近的大樓一樣高，只是如此偌大的一個形體，似乎就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吁噓呼聲，無人聽見。

忽地一枚穿雲裂月箭自遠方而來，破了天寒，去了地凍，就直直的洞穿了他瘦長的身體，狠狠的釘在地上。

遭貫穿的部位，露出嶙峋白骨，裏頭早已無血肉，只能以衣袍遮擋。那怪物往插地穿雲裂月箭看去，只見一人走來。那人身著西裝，髮乃銀白，儀表堂堂，威風凜凜。

那人隨手就將地上的箭拔起，撚在手中，對月火化，一點灰都不留下。

屋頂上的怪物見著他，渾身抖動，如若發癲，不一時，凌空躍起，變作四首八臂八足，形似蜘蛛，踩在各家房頂，虎視伊人。

「沒想到剛才見到的還不最終型態，果然真的很危險。」

邊說著，那人從口袋裡拿出一瓶白色晶體，準備施法，卻不料那怪物轉身就跑，飛快的朝鬧區前進。

「……這下糟了。」

那人也躍上屋頂，快步跟上。

怪物以飛快的速度朝鬧區趕去，卻輕如螞蟻，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經過。途經一長巷，那長巷有個特點就是路中有一樹，當地人多以此測距離。

怪物飛速趕往，彼時在樹的上空有人飄著，他身著軍服，緊握手杖，威嚴肅穆，正等著這隻怪物靠近。

怪物一至，便自縮形體，直到整個軀體都可以待在樹上後，就跳到樹上，使自己漸漸與之融為一體。

天上的人，將自己的手杖奮力一丟，如同青天霹靂一般，引著雷，擎著電，攜著光，隱著聲，往這樹一劈，聳立天地的裂痕出現，將法陣打碎，古往故事煙消雲散，新的封印形成。

天上的人慢慢落回地面，後方追趕的人此刻也正好趕上來了。待這濃煙散去，原本還屹立的百年老樹，此刻已折斷了。倒落一旁的半身樹，轉眼間化作朽木。

「你這也太過分了吧？」

「我也沒辦法，他剛好跑到這個地方，我也只能就地處決。」

他倆個走上前一看，卻驚見樹幹年輪上竟刻著一首詩：

興衰自嘆匪天時，願作紅塵終是羈。百歲耕耘空百歲，一回雲雨苦一回。

殘華未念先消逝，老樹猶存已朽枯。罪孽解去成闇士，隨風物化乃菩提。

不等他倆細讀，鬧區裡的人因注意到這邊的閃電，各個都跑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為了不暴露行蹤，兩人縱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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