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跡的魔術士 - 第四章-4.今昔交集

時至下班時刻，煥景步著沉重的步伐，手裡轉著車鑰匙，來到地下停車場，走到自己的車前。

拉開車門，坐上駕駛座，卻不發動引擎，他一身直接攤在座椅上，思考著回家該說些什麼，該做些什麼。

到底會有這麼多問題，只能歸結為一個字──人，只能說太麻煩了，也太操人心神了。

即便有萬般不願，但家終究是要回的。他發動引擎，把車開出停車場，上路回家，同時也回想其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那晚，煥景方才安頓好寧燁，把她腰上的傷給處理好，那跟著回家的穆海就如同監視器一般，直勾勾盯著煥景看。

不論何時何地，就是盯著看，雖然煥景不知不覺間，已經覺得他很煩人了，但還是忍著不說，看他是要觀察到什麼時候。

「那個……你要吃水果嗎？」

寧燁看他一副凶狠模樣，怯生生地問道，只見他眉也不開，臉也不笑，就看著煥景說道：「不用，謝謝。」

雖然是跟自己說謝謝，但寧燁更發覺得這個人好恐怖，而且比白天還恐怖，整個人眼神就一直盯著煥景看。

煥景盡量保持平常心，不理他，畢竟在進來之前，已經跟他說過，這裡沒有什麼高貴的東西可以招待，只能暫時提供一個居所，所以不論如何都盡量不要造成任何人的困擾。

而穆海確實做到了「不要造成任何人的困擾」物理層面上的意義，但在心理層面上，卻給煥景帶來很大的心理壓力。

煥景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看點新聞，又拿起手機，查起資料，再拿起桌上的便條紙稍微寫點東西，都離不開穆海的注視。

似乎達到了臨界點，煥景問道：「……你對我有什麼話要說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你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你似乎長的很像一個我認識的人。」

恰在兩人正要建立起對話時，寧燁端了一杯咖啡過來，放在煥景面前，並囑咐道：「不管晚上你們要做些什麼，或要聊些什麼，請不要弄得太晚，我先去洗澡了。」

趁著寧燁去洗澡的空隙，兩人就此展開了一場交心的對談。

煥景端起咖啡，淺飲一口，又將咖啡放下，說道：「你說你認識我，是怎麼個意義上認識我？」

「只能說，似乎是長相，又不是長相；似乎是個性，又不是個性；似乎是氣場，又不是氣場，這般的熟識。」

「原來如此。」

煥景在便條紙上，默默地寫下一些東西。

「在看到你施法的動作時，我在腦中依稀看到了某個人，只能說你跟他的習慣真的好像，似乎是認識？但又感覺像衣缽相傳，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

說著，煥景拿來寫便條的鉛筆芯忽然斷了。他拿起旁邊的削鉛筆機，將其再次削尖。

「你說他跟我很像，但你就知道他是誰嗎？天下老師那麼多，怎知不是同一宗。嗯，沒想到還滿順口的！」

「重點就是我想不起來，不過你卻是那個知道答案的人吧？」

「這話怎麼說？」

「在我來到這裡的路上，我也大概猜出來了，這裡的人基本不會魔法，自然也不會知道所謂『天宮十二器』的威力，甚至連其存在都不會知道。不過呢，你卻知道的很多，而且對每一樣都有一定程度的認識。會曉得這麼多，也就間接的證明了你是從『那裏』來的吧？」

煥景緩慢轉動削鉛筆機的握把，一面聽著穆海的分析，說完的同時，鉛筆也削好了。

「我是哪裡來的，你大可去猜，去找線索，我也不會攔你，只要你能夠配合我的行動就好。」

「我會不會配合你，前後都有一個條件，就是你必須將每個事件的波及人數降到最小，千萬不可傷及無辜，那樣自然會幫你的。」

煥景冷笑一聲，說道：「你敢這麼的跟我說，莫不是認為我是一個守信的人吧？」

穆海語氣沉穩，眼神深邃，就這樣直盯著煥景的眼睛，說道：「是又如何？」

煥景面對這般注視，自然不覺有什麼，同樣也看回去，又說道：「要與我出去走走嗎？」

穆海站起身，示意帶路。

正走到玄關處，那寧燁只圍著條浴巾，擦著頭髮，從浴室探出頭，說道：「你們該不會要出去吧？可不要太晚回來，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放心，再累我都熬得住。」

煥景一擺手，就領著穆海走出門去。

他倆一出門，說的是去哪兒呢？正是白日裡見面的山上洋宅，林中之地。

兩個人來，這風涼話多少也得說個兩句。

「好陰森啊！」

「好荒涼啊！」

這晚上來，不只是夜色當空，明月高懸，又有寒風颼颼，陰氣颯颯，教人渾身就是不對勁。走過那兩旁禿樹交枝的隧道，踏上那幾階樓梯龜裂的道路，方到那陰宅之前。

在外邊，就聽得佛珠轉轉，木板嘎嘎，卻又不見個人型蹤影，甚至連隻蟲兒鳥獸都不見得。氣氛詭異甚過白日。

不過，這兩個人卻真把這當作無人之境，什麼告示也不做，直接踹門而入。一腳就把那門踢飛，直停在旋轉樓梯前。真個囂張跋扈。

「你打算如何處理那具屍體呢？」

煥景打著手電筒走在前面，第一眼就看到白日被穆海一拐刺倒在地的那句女屍。步步走向她。

「先看她會不會醒過來吧？如果醒了，事情就好辦了。」

兩人談話間，倒在地上的女屍果真醒過來了，如若生人一般，並且還準備要坐起身。

煥景直接把光罩在她臉上，她像是懼光似，用起兩隻手護著眼睛，絲毫不讓光進到自己眼裡。不過這般激烈的反應，早已超過普通人該有的反應了。

煥景將手擋在光源前面，只讓部分散出，似乎如此，那女屍方才敢看，但煥景又把手移開，那女屍便迅速轉過身，避之唯恐不及。

正當煥景又要把手擋到光源前時，穆海抓住他的手，說道：「別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生物怕光。」

面對穆海嚴肅的態度，煥景卻表現的小孩一樣，說道：「我這不叫玩，我這叫做實驗。」

「那你實驗也別做了，本來就清楚的事實，就別再浪費時間了。」

「哼哼，意思也就是說，你要佩服我的智慧了嗎？」

「別胡鬧了。」

被這麼一指責，煥景不由得收起那好玩之心，一本正經的說道：「喂，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你就是那個被我殺的『水緣』吧？」

雖然背過身，但水緣聽到他這麼說，依舊點頭承認。

「既然這樣的話……」

煥景話為說完，就關了手電筒，變出一顆水球，丟了過去，直把她弄得渾身濕。

被這麼一搞，又沒有光線的阻礙，那水緣直接發作，轉過身去就要直接把煥景給打了。

可他也不是個傻子，更不是個好人，他就在等這一刻，緊握手電筒對著水緣，開啟連環閃光。

站在一旁的穆海，瞬間無語了，他右手撫摸著那不知為何如突然痛起來的頭，又嘆口氣，搖搖頭。雖說人要保有一顆童心，但這個人分明是玩過頭了，完全就是一個屁孩。

穆海已經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手電筒，將光源朝向地面，水緣現在方能正視前方，狠狠打上煥景一拳。

被打上一拳，煥景並不覺的怎麼樣，就這樣看著她，似乎跟白日有些不一樣，那眼睛好像由紅轉白了。

「你幹嘛潑我水？」

「看看你是人還是鬼。」

煥景把理由說得有模有樣，絲毫不覺的剛才的行為有什麼錯。

「你看下面不就知道了嗎？鬼是沒有腳的，屍才有腳！」

「哦！原來如此。」

煥景看向別處，裝得好像這件事是第一次聽說一樣。

水緣看他完全沒有悔過之心，急著就要上去打，但穆海在一旁就先把她攔下來了。

「你要不先說一下，你把她留在這裡是要做什麼？」

「虧你是個軍官，難道連這點都看不出來嗎？」

穆海無言以對，只能以恐嚇的方式再問他一問。

迫於壓力，煥景急擺手要他冷靜，然後深吸一口氣，說道：「我……」

就正煥景要開口時，門外忽然傳來咚咚響，像是拿著竹竿敲著石階似，並且聲音逐漸靠近。

有人要過來了。

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前，手裡還端著什麼東西。穆海將手電筒照過去，卻瞧見那東西竟然是水晶燈，而抱著那東西的人竟是一個黑衣僧人。

因為反光，水緣轉身迴避。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呀？」

黑衣僧人親切的問道。

太詭異了，煥景認得這個人的臉，他是下午撿到的證件上的人。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何會抱著水晶燈出現？以及他臉上那違和的笑臉到底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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