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跡的魔術士 - 第四章-2.忐忑賭注

今天是禮拜一，也就是決戰時刻。

是時候該分出勝負了。

經過連續三日段考的壓榨，以及四日等待的煎熬，終於來到了禮拜一，學校會在上午十點的時候，於網路上統一公布段考成績，並宣布名次。

而鴻宇現在正感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他獨自坐在座位低下頭，不與任何人交談，手裡緊握著手機，手汗不斷冒發，腳也開始不自覺的抖動。

他在等的人遲遲沒有來，那顆忐忑的心只能懸著。

忽然，一隻手碰在他的肩膀上，心跳了一下，鴻宇回頭看，竟是政和。

「有什麼事嗎？」

「感覺你好像對結果感到很緊張耶。」

鴻宇不緊張才怪，畢竟這事關乎到的不只是錢包裡的錢，更涉及尊嚴的問題，哪裡能讓人放下心。

「我緊不緊張，不關你的事。話說回來，他們三個怎麼還沒回來，買個便當有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嗎？」

「不知道呢，稍微再等一會吧。」

說來鴻宇一直在緊張的某事，到底是什麼事呢？竟然會說是關乎他的錢包與尊嚴，想要明白，必須先將時間倒回第一次期中考後的某次放學後。

那日，黃昏時分的教室內徒留幾人正激烈的對峙著，大部人都回家了。

「哼，別說得自己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到底也不就是個白丁。」

「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詞，我可連開始罵你都還沒開始罵喔！」

「我看你也只剩這點尊重而已，少在那裏裝君子。」

她這話說得鴻宇怒火中燒，臉上的青筋都快爆開了，而且拳頭也在不知不覺間緊握，好像恨不得現在就上前揍她的一頓。

而會這麼惹他生氣，以及會這樣說的人，正是鴻宇的冤家──柔悅。

對於鴻宇來說，用髒話直接罵他，他可以冷靜面對，但不用髒話，以這種咬文嚼字的方式，反而會讓他失了陣腳，難以直面對方。不過，鴻宇雖然生氣，卻又不生氣了。

有一股強大的意念活生生地壓住了他的怒火，並將之轉換為判斷是非的洞察力。

第一，他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絕非好惹，要適當遠離，但又不能徹底放縱她，不然會損及自己的自尊跟地位，所以……

「即便我是偽君子又如何，虧你父母給你取了一個不錯的名字，結果現在稍微遇到一點不合你意思的事，就在找人發脾氣。」

以誇讚之語，抬高對方身價，再藉此提出自己的意見，如此一來，對方要下台，就必須先拆台。這是鴻宇霎時間想到的話術，必能致勝。

不過，鴻宇並沒有注意到這句話已經挑動了柔悅的敏感神經，心頭上的憤恨一口氣湧上來，但在到宣洩口時卻打住了。

柔悅一臉和顏悅色，輕聲細語地說道：「你說我發脾氣，那我們就來理智的處理問題，可以吧？」

「如果你願意理智，我當然也願意理智，不過你想動手的話，我也是當仁不讓的。」

雙方各個壓住怒火，以尷尬卻不失儀態的笑靨回應對方，使得周遭圍觀的人都覺得那兩個人好可怕，但是又不敢離開，生怕他們打起來。

「既然你說要理智，是怎麼樣個理智法？」

「就以下次期中考作為判定標準，只要你成績名次能比我前面，我就為我剛才的那番言論向你道歉，不過要是你輸我那當然就是你道歉。」

「聽起來很合理，但我想再多加一個條件。」

「只要不是太過分，那都沒問題。」

「每輸對方一個名次，就要支付對方一百塊，作為道歉費。」

柔悅稍加思索，冷笑說道：「就第一次段考成績來看，我們名次前後差距並不大，加入這條規則倒是無妨，但也收不上幾毛錢吧？」

「最後能收得上多少我並不在意，重點是能讓你拿著錢向我道歉，就足夠讓我羞辱你一番了。」

在柔悅的想像當中，這確實足以填補自己的自尊心，同時還可以藉機羞辱對方。所以同意了這個條件。

周遭的見證者，默默地聽到了兩個非常人的對談，不禁感到疑慮，卻又從中感到樂趣，於是在隔日兩人要以成績作為對決項目的事情，整個班都知道了。

幾個中等或落後的差生就聚集到鴻宇身旁。

「聽說你要跟柔悅比成績，這是真的嗎？」

「是又如何？」

「只是想跟你說祝你好運。」

「要是這樣你還是別煩我比較好。」

來鬧場的人，把無聊想說的話說完了，便馬上離開現場。

至於真正給鴻宇建議的，倒坐下來與他談了。

「我勸你還是稍微認輸一點比較好。」

「怎麼？你也是她的說客啊？」

「不是，因為我國中的時候跟她同班，所以我對她的個性還是比較了解的，她國中的時候也曾跟人發生過衝突，對方實力高她好幾節，結果卻是對方輸了，她取得壓倒性的勝利，並且在其他的事情當中，我統整出一個規律，就是只要讓她處在極度危機的情況下，她就能爆發無限的潛力，並且運氣都會聚集到她身邊，近乎所向無敵。」

鴻宇聽完，心中對他只有一個評價：只會說這種話，難怪成績會不好。

「你是小說看太多，還是中邪啊？人家就是一個人，少把她神化。」

說來說去，鴻宇還是不相信在他人眼中柔悅的實力，相對地，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斷。隨即便將此人趕走。

但他在離開前還是留下這句話：「如果你不打算認輸，那我勸你還是做好準備比較妥當。」

「這話還用不著你說。」

再次回到一個人的鴻宇，看向窗外的天空，思忖道：「他對我會有這般警示，莫不是她真有這般神力吧？不對不對，不可能！若她真這麼厲害，至今好像都沒看過她有什麼亮眼的表現，還是再觀察好了。另外讀書這事看來不能再怠慢了，要是真輸給她，我自己也受不了。」

在這般壓力之下，鴻宇在學校表現得漫不經心，回到家中以後，立刻操起課本、題本，認真的做一次複習，並統整各章重點。

他完全不想輸給柔悅。

時至今日，成績公布之時，他們相約都先不看成績，就等著中午來算帳。

柔悅、穎玥跟紫迷三人都拿著便當，再次回到教室，並將東西放下以後，便朝鴻宇的座位前進。鴻宇同樣站起身，帶有氣勢地面對她們。

「我先說喔，輸一個名次給一百，再加上道歉。」

「不用你提醒我也記得。」

雙方人馬都拿出手機，查看起這次段考名次，周圍不相干的人不禁為這緊張的氣氛冒汗，並停了手中的動作，只為等待結果公布。

柔悅、鴻宇同時亮出自己的手機畫面，成績名次赫然在列。

只不過，這個結果有點跌破眾人的眼鏡。

政和說道：「你是第三名，你也是第三名，你倆並列第三啊。」

「嗄？」

雙雙露出震驚的表情，不可置信的比較成績。

「總分一樣，而且你們兩個各科成績都一樣耶，這樣的話根本分不出勝負。」

聽著紫迷的言論，二人瞪大雙眼，試圖在這兩份網路成績單上尋找一處不一樣的點。但忙活了半天，還是看不出哪裡有差別。

「你們兩個還是先歇歇吧？同分又名次並列，要找一處不一樣的，根本不可能吧？」

紫迷在一旁勸解，但那兩個人卻如著了魔似，只是盯著手機，遲遲不肯罷休。

其他同學也開始勸解起來：

「沒關係啦，大丈夫有度量，說句抱歉沒事的。」

「既然並列，互相道歉一下就沒事了。」

「對呀，成績一樣不就說明兩個人程度相當嗎？以前罵人的話現在不都回到自己身上了？互相道歉不都沒事了？」

柔悅與鴻宇他們雙雙都沒料想到會有名次並列跟成績一樣的事情發生，這種萬里挑一……不，是兆京裡挑一的情況發生的機率應該低到不行，怎麼現在就發生了！

當時，他們在論賭約的時候，就有想到這種情況有可能會發生，但並不認為結果會這麼巧，所以並未設立任何規則，導致現在真沒法子解決了。

「……現在這個情況，你說是我要向你道歉，還是你要向我道歉啊？」

「怎麼想誰向誰都不正確吧？」

「不然你想怎麼辦？」

「再比一場，如何？」

「正合我意。」

空氣中再次瀰漫起硝煙味，兩人神情不能說是放鬆，卻也說不上是緊繃，互相看著對方的雙眼，毫不畏懼。

「不過這次我想改一下規則，為了預防幾乎不能同分的狀況發生，這次我們採團體戰，我跟穎玥挑戰你跟政和，可以吧？」

「當然沒問題。」

稍後他們邊用餐，邊議論起規則來，周遭的圍觀者也感覺到似乎又會是一場有趣的對決。

他們議論出來的規則如下：

一方陣營選出己方各科目最高分，作為挑戰對決分數，當確認完成以後，雙方進行比較，最高分者獲勝。贏得最多科目勝利的一方為贏家，反之則為輸家。至於輸家的懲罰，必須掏自己的錢請贏家吃一頓飯，不論價格。

「等等，你們規則討論完了，那我呢？我也想加入你們。」

紫迷手指向自己，並拚命向四人對視，但似乎沒人願意接話，畢竟二對二是相當公平的情況。

「你就加入她們啊。」

縱然這麼做有可能會樹敵，鴻宇依舊這麼說道，並讓紫迷加入到柔悅那一方。

「你這麼做是錢太多還是想輸啊？」

面對柔悅的嘲諷，鴻宇面不改色，語氣平穩地說道：「我是平衡戰力而已，我記得穎玥你這次應該是十三名吧？讓一個第三名帶第十三名，不全都是第三名在努力？讓紫迷加進來，應該比較平衡吧？輸了你也服氣。」

鴻宇說的沒錯，在具備能夠勝利的條件下，輸了，柔悅才算輸得心服口服。

「……但轉念一想，要是到時候我想吃山珍海味你又付不出錢那就好笑了。」

明晃晃的挑釁。

但柔悅是真的被激到了。

「希望到時候，你不會哭出來！」

說完，柔悅端起吃完的便當走人了。

周遭旁聽的群眾，已經有人默默地開啟賭盤。押柔悅會勝的人多於押鴻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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