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MED ART -機競少女在賽場微笑- - （３）．「有你在我身邊，真的太好了。」（２）

今天主要的訓練內容，是模擬戰鬥。

在競技台上與雪璃對峙的，是運用人工智能和全息投影的虛擬對手。

這虛擬的戰鬥對手是有一個有夠長的程序名……只是誰都記不住那個名字。

也不知道是由誰開始，大家都會把程序投影出來的虛擬對手叫作「老師君」。

刻晨第一次聽到時，覺得這名字實在夠胡鬧。

不過大家都是這麼叫，而叫著叫著，刻晨也感到莫名地順口。到了現在，就算給它改一個別的名字，刻晨大概也習慣不了。

全息投影的老師君有人的形態，卻沒有人的模樣。大概是為了節省運算資源，外表看起來就像身體各部用不同柱狀物構成的木偶。

為了辨別身體的方向，在老君師的正面，有一個像小孩塗鴉一樣的臉。

這帶有微妙呆萌感的外表很受歡迎，還有出產周邊商品。順帶一提，商品名字也是老師君。始於民間的叫法，不知何時開始被官方正式採用了。

現在，老師君正對雪璃展開猛烈攻勢。和那好笑的外觀雖然不搭，但高性能電腦即時運算的動作有模有樣。

老師君的戰鬥能力能夠做出詳細設定，而校方本身就有調整多達數十種的戰鬥類型和難度供學生們選擇。

老師君使用的武器，和雪璃一樣是騎士劍。

瑠珈愛用的武器是斬馬刀，老師君的武器當然也能設定成一樣。

要稱霸圓桌競武賽，瑠珈必然是最大的障礎。可是過於習慣與單一武器戰鬥，作為一個機競選手並非好事。

與雪璃對峙的老師君，難易度設定在六級，以十級制的難易度分類來說，也是中等以上的等級。

撇除瑠珈那種一年級時便把十級攻略完成的怪物，能通過這難度的一年級生寥寥無幾。

兩局下來的比試結果，雪璃的耐久值都被削到了零，而老師君的耐久值還餘下一半以上。

投影的競戰禮裙和老師君都已經消失，劇烈運動後的雪璃席地而坐。

雪璃整理呼吸的這段期間，刻晨稍為整理電腦記錄下來的數據。在她多少回氣後，刻晨拿起毛巾和運動水壺遞給她。

「啊……謝謝。」

雪璃接過毛巾和水壺，擦了擦汗並補充水分。

就算坐在地上也不會張大雙腿，雪璃用手撥開黏到額上的頭髮，以吸管小口喝著水……一舉一動很有「女孩子應當如此」的感覺。

帶有氣喘餘韻的呼吸、泛紅的臉頰和肌膚。在劇烈運動後，會變成這樣是理所當然的。

刻晨明白這麼想很失禮，但還是會覺得這樣的雪璃……有點煽情。

對自己是個男生這件事，刻晨無可奈何。

「刻晨……？怎麼了嗎？」

刻晨想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但卻被雪璃察覺到了。

「不……沒什麼。總之，先說說現在的設定，劍妳用起來覺得怎樣了？」

由於被追究會有點糟，刻晨馬上改變話題。

「對呢……」

幸好，雪璃並沒有很執著，馬上思考刻晨所問的事。

「要說的話……我覺得這個有些重。」

雪璃說著，提起了手。她左右手腕上，均戴上了一個手環。那是為了符合規則而戴上的負重。

在調整競爭技武裝時，刻晨有把武裝的攻擊性能提高。

攻擊時給予的傷害會有加成，取而代之，選手身上必須戴上追加負重來作平衡，這些都是機競正式比賽時的機制。

「我想也是。對現在的妳來說，這重量是個不小的負擔。妳也可以坦白點不用怕，現在這柄劍，比起妳之前用的入門款式用得更不順手吧。」

特意為自己調整，卻反而不順手，雪璃想必很難啟齒。即使是刻晨主動開口，她也在猶豫了好一番後才微微點頭。

「那個……刻晨為什麼要這麼設定？」

並非有什麼抱怨，雪璃的口吻出於單純的好奇。

「就我自己的觀察，之前重視速度不加負重的設定也不壞……雖然不壞，但有些難發揮妳的長處。」

「我的長處……？」

有這東西嗎？刻晨能聽出雪璃有這疑問。

「嗯。一開始我也只是猜著，但觀察了好幾天我也有了確信──雪璃，妳的『眼』非常好。」

「眼……嗎？」

「嗯，首先是動態視力，老實說妳的動態視力有些超乎常人。」

觀察雪璃訓練時，除了動作之外，刻晨也有留意她的視線。

使用老師君作模擬戰訓練，雪璃總是能提前察覺老師君的動作。

雖然對應不及的情況很多，但這是因為身體和動作跟不上，而不是看不出來。

「除了動態視力，妳有著能抽身看著大局的『眼』。雪璃妳與瑠珈姐那場比試，妳說過即使瑠珈姐露出破綻，貿然進攻也贏不了。」

「嗯……」

「那時的瑠珈姐沒有回答妳，但妳說的是正確的。而在那情況下，能夠得出相同結論的人可不多。」

對於具備強烈競爭心的競技選手，他們不會放過難得的機會。

別人或者不行，但自己就能突破──越是認真投身於競技的人，越易傾向這個思考模式。正因如此，就算事先知道瑠珈的戰鬥風格，還是會正中她的下懷。

「但那也是因為我真的束手無策……」

「能在比賽中承認這點，不自暴自棄去還手已經是個優點了。」

體能、實力、經驗……不論哪個，雪璃都不及瑠珈。這不是值得誇示的事，卻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在危急之際能冷靜地分析自他，也是多虧能看向大局的「眼」。

「這個……刻晨會不會把我誇得太高了……？」

對於自己被讚賞，雪璃表現得有些不自在。

「我倒覺得是很正當的評價，尤其是看了妳玩＜噬神獵人＞時的樣子，更加強了我的信心。精確的操作、迅速的行動判斷，以及縱觀戰場的觀察力，造就了妳在遊戲中展現的神乎奇技。」

雖然只看過一次，但當時雪璃展現的技巧，只能以嘆為觀止來形容。

「那只是遊戲……不代表我在機競上的實力……」

「這是肯定的。遊戲為了平衡，角色本身的能力沒有太大差距，但現實上妳和瑠珈姐的體能差距，就不是那麼易縮短了。」

這是之前刻晨有向雪璃提及過的事實，而她也對此表示理解。

瑠珈現在擁有的一切，是她努力與天賦之下的產物。常人就算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恐怕也只能做到不被拋離。

「但機競也被稱為『用身體玩的電子遊戲』，妳的長處在機競上依然通用。再說，瑠珈怎麼強也好，姑且還能歸類在人類的範疇。」

「姑且……」

「別說給她聽啊，不然我就有得受了。總之，人類有自己的身體構造，手腳關節的活動幅度、視野範圍，這些東西的『上限』是無法改變的。只要是人，不論動靜也存在破綻。」

「我要做的是捕捉那些可乘之機……是嗎？」

刻晨沒有直接點明，但雪璃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

「對，很簡單易懂吧。當然了，那樣的機會是千載難逢，為了在抓住的機會中給予她最大傷害，妳需要更強的攻擊力。這就是妳手上那個負重環，以及競技武裝會加重作攻擊性調整的原因。」

不習慣的重量，在現時會使雪璃不好發揮實力，但只要持續鍛鍊，那些到最後都不成問題。

倘若時間充裕，在身體鍛鍊起來後再調整和適應也不遲，可是競武賽的舉辦時期是寒假後，能用的時間只有大約三個月。

刻晨不否認是有點急行軍，但時間就是這麼吃緊。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肯定不會想那麼多……刻晨，有你在我身邊，真的太好了。」

這麼說著，雪璃向刻晨綻出了微笑。

「啊……嗯，那休息夠了就再練習一局吧。」

「是的……！我會加油讓自己快點適應。」

雪璃回應，她小步走向訓練室邊緣，把剛用完的毛巾和水壺放好，再次開始訓練。

換作是瑠珈，她早就二話不說直接把東西拋給刻晨了。雪璃好像是不想擦過汗的毛巾被自己碰到，每次都自己收好用完的毛巾。

和瑠珈相處太久，或許令刻晨有些麻木，但雪璃的反應才是一個正常女生該有的。

只不過嘛……可以的話，真希望她能多注意一點言辭。

──「有你在我身邊，真的太好了」。

雪璃是個坦率的女孩子，她的說話大概也只有字面的意思。

可是就算知道她沒有特別含意，站在刻晨的立場，他還是覺得對心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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