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未央(上部)–此情可待成追憶 - 第46-1章愛碎了

當大清國所有水師與北洋水師於山東的劉公島會合後即開始進行大型的操演。

此時大清國與日本的關係愈演愈烈，頗有開戰前的氛圍，所有參與操演的水師們也開始流傳著一件事，那就是寫家書，因為大家都不知道，兩國之間演變到最終究竟會走向何種局面。

「廉臣，你用不著寫了，反正會操一結束，你就可以馬上回去了！」廣祥調侃他。

廉臣聽廣祥這麼說，他笑著搖頭。「那你寫吧！我到時幫你帶回去。」

「不！我不寫！因為我一定可以回去的。」廣祥眼神堅定的說。

「嗯！我也這麼認為！」廉臣鼓勵他。

「陸先生！」忽地來了一名水師。

廉臣看那名水師額上冒汗。「什麼事？」

「江南製造局的速射火炮送來了！」那名水師說。

廉臣聞言，他趕緊跟著那名水師前往劉公島上的碼頭。一到那裡，他早已見到林啟功正對那些放置在地上的火炮檢查。

「怎麼樣？」他走去林啟功的身旁問。

林啟功點頭。「和之前送至船政局的是同一批！」這批火炮的口徑和之前送至船政局的是同一口徑。

「那就好！事不宜遲即刻換上！」廉臣迫不及待地想將這些火炮做更換。

「等等！只來五門火炮，怎夠換呢？」林啟功眉頭緊蹙。

「之前在福州的船艦已經有些船都換上了，現在我們將沒有更換的船換上就行了！」廉臣說。

「不行！還是得等提督大人的指示才行。」林啟功認為還是要詢問過水師提督才行，因為畢竟未更換的船艦還有多艘。

「可……」

「廉臣，我知道你想為廣乙號換上這新型速射炮，但是還是不能急！」林啟功知道廉臣在想什麼，他希望他能靜下心來。

「我知道了！」廉臣看著那些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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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林啟功告知廉臣，提督大人要他們即刻將那五門火炮發下去做更換。

「何船做更換？」廉臣擔心的問。

「廣乙、廣丙！」林啟功回答。

廉臣聞言鬆了一口氣，他即刻通知兩艘船的水師來領回火炮。

廉臣看著水師們按照他的指示換上速射炮。

「廉臣，三門都要換上嗎？」廣祥問，因為廣乙號共設有三門火炮裝置，艦艏有兩門，艦艉一門。

「廣祥，留下一門不要換上。」廉臣說。

「為何？」廣祥不懂，既然廣乙號領了三門火炮不就是應該全換上嗎！

「你若全部換上，廣丙的程濟良定會追問！」廉臣說。沒錯，因為五門火炮怎讓兩艘同型的船艦分呢！所以肯定會有一艘只能分到兩門。

廣祥聽懂了廉臣話裡的含義。「是提督大人說要如此分的嗎？」

「沒錯！可是我卻認為此刻不宜全換上！」因為廉臣害怕廣丙的管帶程濟良會為此與廣祥產生齟齬，現在已是風聲鶴唳之際，實在不宜再橫生枝節。

「我知道了！」於是廣祥照著廉臣的意思只換上了船艏的兩門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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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多日演練，會操終告一段落。林啟功此時告知廉臣既已完成任務即可返回福州，正當廉臣與林啟功欲準備離開之際，水師提督派人來商議。

「提督大人希望你們還是要有個人可以留下來協助！」

廉臣、林啟功二人聞言後面面相覷。

「小兄弟，這提督大人有說留下來的人要留到何時嗎？」林啟功問。

「提督大人既然要你們留下，你們就留下，問那麼多幹嘛呢！而且又不是要你們倆全留下，你們自己商量一下，看誰願意留下。」那人說完便離去。

廉臣看著林啟功，他一臉慌張樣。「局長，我留下好了！」廉臣說，因為林啟功畢竟也已年過半百，實在不適合久待在這種壓迫的環境下。

「廉臣，這……」林啟功聽廉臣這麼說，他驟然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又覺得過意不去。

「局長，不要緊的，現在在這兒還比在船政局輕鬆多了！」沒錯，在這裡並沒有如船政局有那麼多的事務要處理。

「廉臣，那……那就麻煩你了！」林啟功拍著他的肩膀說。

於是，廉臣繼續留在劉公島，而林啟功則順勢搭乘往南返的船隻回去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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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二日，廉臣已在劉公島停留至超過一個月的時間了，在此一段時間，他已漸漸無事可做，他只能在此處等待是否有預計南下的船，此時水師提督忽下達命令，令廣乙號於二十日回至廣東待命。

「太好了，廉臣！我們可以回去了！」廣祥接到這則命令後欣喜若狂。

廉臣也欣悅不已，這連日來的不安，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他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望向西方的夕陽，此時劉公島上被罩上了橘紅的落日餘暉，一群歸鳥正經過那一塊塊似被烈火焚燒的雲層，廉臣此刻的心，就像那些歸鳥般，急迫的想回家去，想回到逢春的身邊去，他拿起逢春為他縫製的香囊，一邊撫摸著一邊看著逐漸沒入天際的夕陽。

而逢春此刻則拿起了廉臣那視如珍寶的木匣子，她打開了它，將放在裡面的東西一一取出，她取出了那兩軸畫卷，那兩卷是廉臣為她作的畫，雖然婚後，廉臣還是陸陸續續為她作過許多畫，但是廉臣說，他最喜愛的還是他愛上她時所作的畫，所以廉臣將這兩卷畫視如珍寶。接著逢春又拿起了一張紅紙，那紅紙上書寫著她的生辰，廉臣說，這是提親時，媒婆拿回來給他的，他當時拿到她的生辰時，心情有著無可形容的喜悅，因為他終於盼到她可以來到他身邊的那一天了。

「廉臣！」逢春看著那些東西，她情不自禁的喊出他的名字。廉臣已經離開一個多月了，之前船政局局長林啟功回來福州時派人來告訴她，要逢春再等等，廉臣不久後肯定會回來的。可是，她又等了十幾天的時間，還是不見廉臣的身影，她真害怕廉臣會發生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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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八日，原本預計要南返的廣乙號，行前被臨時下達了命令，要廣乙號原地待命。

原本已經收拾好行囊的廣乙號水師們，個個都錯愕不已。

「這是怎麼回事兒？」有人開始覺得疑惑。

「不是可以走了嗎！為何又要我們留下來！」也有人開始抱怨。

「郭管帶，知道要我們留下的原因嗎？」有人問廣祥。

廣祥則面帶愁容，他不知該如何告訴大家。

原本已經準備好行囊的廉臣，此時也正在廣乙號上。「廣祥，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嗎？」他問。

廣祥一臉難為的看著他。「剛才接到命令，提督大人令廣乙號與濟遠號及威遠號三艦，於後日護送運兵船抵朝鮮牙山彎。」

廉臣聽廣祥這麼說，他的神情立即轉為不安。運兵船！也就是說，朝廷已決心要與日本開戰了嗎！

「廉臣，不過你放心，只要護送運兵船抵牙山彎後，我們便馬上掉頭南返。」廣祥說。

「嗯！我知道了！」雖然廣祥這麼說，但是廉臣內心還是惴惴不安，不知怎地，他自廣祥跟他說了那些話之後，他就一刻不能安寧。

六月二十日巳時，廣乙號與濟遠號、威遠號三艦皆從劉公島出發。在廣乙號上的廉臣，此刻他望向南方，只見南方的的天邊，依舊晴空萬里、無邊無際。

而逢春此時則站在上次她目送廉臣出港時的小山坡上，她遙望遠方，她希望能看到船艦的歸來，因為陸韶禮寄回來的電報寫著，廉臣於十八日便會隨廣乙號南返，所以逢春自十八日後，她已連續兩日都到這小山坡上看著馬尾港，她希望能看見她心愛的郎君所搭乘的船出現在港口。此刻的她並不知道，廉臣原本要搭乘的廣乙號，早已被下達命令護送運兵船至朝鮮。

六月二十二日，廣乙號等三艦與運兵船於朝鮮牙山彎會合，待運兵船上的兵馬登陸完成，他們繼續在此等待著另兩艘運兵船的到來。而三艦之中的威遠號因艦艇火炮裝置最為薄弱，故已提早返航，只留下了廣乙與濟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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