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弟,我們先休息一下好了……先設個兩個小時的鬧鐘。」話說完,我便拿起手機點了幾下。
「好啊!我都快累死了……騎車怎麼會這麼累。」龔夢緯說這話的同時,他的眼皮已經快要闔起來了。
砰……砰……砰……,一道聲響將我喚醒,原本以為是客房服務人員,但在我睜開眼時,卻發現我身處在一個熟悉的地方—前乙國中,那是我國中時所就讀的學校,也是我的噩夢。
我轉頭看向聲響的來源,看到了兩張布滿黑線的面孔。此時此刻的我,正扮演著沙包的角色,任人毆打,任人宰割,沒有任何還手的勇氣。
「欸!吳從興,給我錢。」
「欸!吳從興,幫我去買飲料。什麼錢?你不是有錢嗎。」
「欸!吳從興,反正你那麼胖,讓我打一下應該還好吧?」無止盡的訕笑傳入到我腦中,我摀著耳朵,瑟縮在教室的角落。
「吳從興……對不起……拜託……放過……我……我……好不好……求你了……。」最不想想起的記憶此刻出現在我的眼前,我面目猙獰地看著被我踩在腳下的那個人,他曾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在我對他做出這種事之前。
我掙扎著、逃跑著、躲藏著,到最後,我讓自己融入進其中。我每日每夜,都在說服著自己只是為了生存,物競天擇,沒有辦法存活的人只能淘汰,這是大自然的法則,我只是遵守而已。
可越是說服,我越是自責,我知道這只是我想要讓自己好過的藉口罷了!讓自己的快樂凌駕在別人的痛苦上。原來,原來我跟他們其實是一份子,我也是不該誕生在世界上的混蛋。
輕度憂鬱症—高中時,我因為睡眠問題及注意力不集中的狀況去看了身心科,持續看了一陣子之後,我從醫生口中聽到了這個詞,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我不能理解為何身旁的父親反應如此激烈。
「從興,對不起……爸爸都沒有注意到你的狀況,你一定很辛苦對吧?之後如果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爸爸說,我會一直在你的身旁陪著你!」我不知道為什麼,父親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聽著聽著,眼淚也流了下來。
高二那年,是我遇到錢臻的那一年。從那年之後,我的病情慢慢變的穩定,甚至有好轉的跡象。上了大學後,我已經不用定期去心理諮商了,我覺得憂鬱症已經離我而去了。
但就在前幾個月,不能說是幾個月,就在大四開始時,我發現我的情緒變得起伏不定,胃口也變得很小。錢臻可能是看到我臉上的黑眼圈,開始勸說我去看一下心理諮商。
我聽了她的意見,卻得知了一個壞消息—憂鬱症又再度找上了我。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三天,不吃不喝,我像個爛泥攤在床上,是錢臻衝進房間裡才成功阻止我拿著美工刀往動脈劃。
「學長……學長……」朦朧中,我聽到有一個聲音在呼喚我,我朝聲音的方向走去,一道亮光刺入我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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