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前的一天，天亮得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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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福全奉太子之命，早早回到東宮西殿，領太子妃出門。5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wMVFLQ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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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嬅是在一段時間以後方知，原來這天的早朝，比往常早了許多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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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上，天子凌續云：昔日順天朝為與大宛國締結同盟，遠嫁三公主凌敏弦至大宛為延留大王子妃。惜大宛王室妄顧天朝聖恩浩蕩，多年來對三公主多有待薄，無法護之周全。大宛王室鬥爭不斷，三公主於王宮中遭人藥害，小產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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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聞訊大慟，三公主生母程皇貴妃卧病在床，順天舉國大悲。後朝廷遣使至大宛，欲廢順天朝與大宛婚盟，迎三公主回京；惜大宛王室堅拒，斬殺順天朝使者一行十六人，舉朝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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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命東宮太子凌承一為主帥，於夏至當日領十萬大軍，赴酒泉關匯合莫家之廿萬兵馬，出征西域大宛，接回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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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無不歌頌聖上舐犢情深。大宛斬殺順天朝使者盡毀兩國關係，有辱順天朝國威，此仗不可不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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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於泰民大殿跪接聖旨與及虎符，自言定當歇盡全力，一舉攻破大宛，攜三皇妹回京，不負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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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授予太子元帥兵符，且作了一番訓勉。散朝後，命其及一眾武將回去稍事休息，準備明晨天一亮便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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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嬅跟著福全步出西殿，沒有開口探問目的地，就只是安靜地登上了銅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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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銅輦後方，采風和采露小心地盯著小宮娥，提著太子心心念念的蜜餞和冬瓜薑絲蜆湯，緊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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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輦前行的時間比世嬅預料的要短，不到兩刻鐘時間，便平穩地停了下來，小太監放好了腳踏，福全這才親自掀起了絲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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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咱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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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嬅下了輦，抬頭一望，便見鳳德宮的牌匾高高地懸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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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怔，怎麼也沒想到，太子竟讓其來到久無人居的中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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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看向福全，問：「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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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在裡頭等著太子妃呢，您請跟奴才來吧。」說著彎腰展臂，請太子妃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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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嬅安靜不語，在福全的引路下，穿過鳳德宮的大門、前庭與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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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次到鳳德宮，是整整十年前。那一次，靜德娘娘把其召來，說了許多許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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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十年時間已過。如今看來，鳳德宮的一切皆被打理得很好，甚至連走道旁的雕花欄杆亦是一塵不染，沒有絲毫頹敗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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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物事縱依舊，鳳德宮的主子卻早已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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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重臨舊地，竟讓她有種錯覺，自己仍是個黃毛丫頭，莫名其妙的便被帶來了守衛深嚴的鳳德宮。坐著和娘娘說話時，腳尖還觸不了地，只能偷偷把屁股挪前，不讓自己的雙腳懸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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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不同的是，福全沒有把世嬅帶往正殿去，而是拐了個彎，前往鳳德宮後方那片雪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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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林光禿禿的，在這夏日時份，別說綠葉，連半絲生氣也沒有，讓梅林深處的每逢亭，和亭下的男人，一覽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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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站在亭下，眉眼輕揚的朝她招了招手，「嬅兒，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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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嬅徐步上前，還沒屈膝行禮，便被男人握著胳膊，帶進了亭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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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桌上佈滿了各式菜餚，雖不是甚麼大菜，卻全部是她近來喜歡的清淡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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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亭內明明共有四張石椅，承一卻偏要坐到世嬅旁邊挨著她，「那道冬瓜薑絲蜆湯妳帶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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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嬅沒有說話，只回頭看向采風，後者忙機靈地把熱湯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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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蜆湯最怕冷掉了會有腥味，世嬅交代小廚房把湯一直擱在小爐子上溫著，臨出東宮前才取下來，在湯盅外多包了兩層厚布保溫，當采風把湯盅放到桌子中央，揭開蓋子時，那冬瓜薑絲蜆湯還熱騰騰的冒著蒸氣，引得人食指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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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味道。」承一見了，滿眼皆是笑，沒待采風動手，便親自執起勺子，為世嬅和自己各舀了一碗，邊舀著，還不忘邊吩咐福全等人：「下去吧，讓孤和太子妃安靜地吃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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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眾人應了，無聲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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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嬅沒有動彈，只瞅著承一把蜆湯送到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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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孤嚐嚐，看這湯的味道是否跟上次一樣。」承一捧起湯碗，細細吹涼，連湯匙也不用，便就口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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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錯，很清甜順口。」他隔著湯碗，抬頭看向世嬅，輕勾嘴角。「妳也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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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嬅微一頷首，垂下頭，安靜的喝起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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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緩緩地吹過蕭條的雪梅林，不知從哪裡捲來了幾片花瓣，放到兩人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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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一喝著溫熱的湯，悄悄抬眸，看向坐在旁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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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世嬅沉靜如水，眉目不抬地喝著湯，風吹過她的髮髻，讓幾縷柔軟的黑髮墜落在耳邊，隨風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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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初，他看著她，雖亦覺秀麗悅目，卻還算不上驚為天人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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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不是處處提防著任家女，便是想著得讓其盡快懷胎。相較於「任世嬅」這個人，他更重視的是她的身份，還有利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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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任世嬅如他所願的，孕育著兩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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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小臉因為懷有身孕而圓潤了一點，叫人更加難以挪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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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愈看愈耐看，不是因為女子的容貌有了改變，而是因為他在其身上放了心思，有了超乎一般的在意，這張臉便有了以往未曾察覺的韻味，叫他只能看得更深，陷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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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任世嬅的目光早就失了以往的專注⋯⋯曾經，她的雙眸就只瞧著他，只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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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嬅兒，這趟孤領兵出征⋯⋯」承一把空空如也的湯碗擱下，瞧著垂眸喝湯的世嬅，淡淡開聲問道：「妳可會想孤？」
世嬅的手一頓，抬眸朝他看來，眼底再次浮現起，承一近來已看得很是熟悉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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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孤首次帶兵打仗，妳就不擔心孤的安危嗎？」他輕歎了口氣，伸手握著那隻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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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宛距京萬里，大軍前進緩慢，就算孤日夜兼程，也得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到達大宛。」也就是說，當他到達大宛時，兩人的孩子早已瓜熟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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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這事花費的時日難以預料，一個晃眼，當他回來時，他們的孩子或者已滿周歲，甚至開始牙牙學語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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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要出征，連剛玉也擔心得立馬跑到西殿找其商議。剛玉尚且如此，那任世嬅呢？她為何仍能如此不動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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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一始終很在意，福全說她自剛玉嘴裡聽到他要出征後，一直淡然自若，冷靜地拒絕了剛玉要她一同勸自己回心轉意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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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趕回西殿，就是怕世嬅會氣惱他得突然離京，想著再怎麼樣，也要跟其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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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到，任世嬅心裡在意的就只有凌敏弦：擔心凌敏弦的將來、心疼凌敏弦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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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有問過他一句，「能不能不要去」；沒有跟他說過半句，「她會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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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宛駿馬一日千里，大宛男女也是策馬能手，拿起大刀就能作戰。大宛雖在前年與匈奴的戰事中折損了兩位王子，但確實擋住了匈奴大軍的入侵，連驍勇善戰的匈奴也攻不進去大宛，難道妳就不擔心孤會打敗仗嗎？」承一瞧著她的眼，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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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想讓我勸您別去嗎？」世嬅擱下湯匙，側過身來正面看著他，再問：「我若說了，您就不會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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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煩躁湧上心頭，承一脫口就是一句斥責：「別用問題來回答孤的問題！」說完了，看向她那漠然依舊的小臉，又覺一陣無力，再次放軟聲線，道：「是孤語氣重了。孤只是想知道，妳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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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嬅默不作聲的看著他，好半晌，方輕吸了口氣，回道：「那日剛玉來找我，提到她是將門之後，絕不害怕戰事⋯⋯其實仔細想想，她這話也能套在殿下身上吧？殿下雖是一朝太子，但也是莫家的外孫，體內流著武將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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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來想了想，又再道：「說句大不敬的話，殿下這麼多年來能得到莫家軍的支持，正因為您是莫家的外孫，而非東宮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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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莫馬行年紀不少了，不可能一直在太子身後撐著，而承一要的，也肯定不只是莫家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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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說得對，嬅兒當日是刻意撮合您跟剛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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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臉色再次一凝，卻沒有打斷世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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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說到底，迎娶剛玉入東宮雖能拉攏莫家軍，但殿下胸懷天下，要的自然是天下兵馬皆能心悅誠服的為您所用，而不是看在您後宮妃嬪的份上，再來聽命行事。君子雖以德服人，武將卻是以戰績服人，殿下遲早有天是要到戰場去搏上一場，創下那赫赫戰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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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殿下既是說了，您和聖上商議過後，覺得現在是最適合出兵，不可錯失的時機，那就代表殿下對此胸有成竹，早有籌謀吧？既然如此，我又憑甚麼勸您別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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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以後，世嬅再次合上了嘴，用那雙澄明的大眼，直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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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一默默無言，同樣冷靜地回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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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他很不喜歡任世嬅這透視人心的本領，厭煩她總是能在三言兩語之間，便把他心中所想準確的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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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如此輕易地看清，並不是件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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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見任世嬅這幾天呆呆的不知在發甚麼怔時，又擔心她如此狀態，若沒他在宮中護著，定會吃虧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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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聽其說出這番話來，承一便明白，這小女人犯傻歸犯傻，心裡仍舊是明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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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著想著，低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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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嬅不解的看著他，問道：「殿下在笑甚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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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啊，聰明歸聰明，卻沒有聽明白孤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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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頭一皺，緊抿著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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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問的是，妳可會擔心孤的安危，而不是問妳，孤為何非親自帶兵不可。」不再繞彎說虛話，承一乾脆的說了出來：「不是問妳太子的謀算是甚麼，而是問妳，若妳的夫君不在身邊，妳可會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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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嬅聞言再次靜了下來，淡淡的瞅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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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承一沒有再進逼，只舉筷挾了件桂花榚，擱到她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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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最愛吃這個，孤問過王院判了，妳的胎脈已穩，偶然吃一塊桂花榚並不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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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又伸手為自己舀了一碗飯，再添了些蜆湯進去，弄了個湯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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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吧。」他輕輕催促，自己也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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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嬅並沒有動手，只突兀地開口，問道：「殿下是怪我對您沒有用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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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感謝鶄大的打賞和催更（當然還有之前給小的催更過的所有讀友🙏🏻）由2024年2月2日開始於Penana連載故事，直到今天，剛過了7個月多一點點。故事還在發展著，而我在更新的過程中，也得到了滿滿的支持和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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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之犢不畏周更三篇，還打了句「催更滿20就加更」😂 那時候想，應該沒那麼容易得到20個催更的，先寫著再算。然後接著所以，今天滿20了😳 真是受寵若驚。5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LKx9NB2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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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篇還不是加更，只是正常的更新，加更的章節如無意外會在下星期奉上，再次感謝各位讀友的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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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逢星期一、三及五晚上十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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