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與梅的仙術檔案 - Case 3-5　劫持

　　「妳們要抱多久？」

　　「可以抱三天。」

　　綵潔還依依不捨在朱霜胸前蹭了幾下。明明剛剛已經稍微分開來在療傷，現在卻又露骨的貼回去，讓銹演醋勁大發。

　　「沒人問妳能抱多久。還有妳那是性騷擾了吧？」

　　被銹演戳破後，綵潔才主動離開朱霜，也不忘厚著臉皮說一句：

　　「同性沒關係吧？」

　　「應該沒問題。」

　　朱霜點頭同意。

　　「我家的孩子要好好教育一下。」

　　師傅把貓掌扶在額頭上，表達遺憾和將會著手改進的態度。

　　「教育……」

　　聽到師傅說出關鍵字導致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發作，朱霜開始瑟瑟發抖。

　　為了轉移朱霜的注意力，綵潔趕快說：

　　「差點忘記了，我們在樓下發現人的屍體。」

　　「爸爸跟媽媽被妳們發現了啊……」

　　結果是其他人被釣出來。關在牆壁間的解剖狂如此說道。他的語氣帶著恍惚，似乎在重溫當時的快樂。

　　「一口氣解剖兩個人真開心……」

　　「沒救了，銹演把他夾死。」

　　「我才不想被妳命令，要動手妳動手。」

　　「怎麼一言不和又要打打殺殺。我已經沒事了！」

　　「天真！已經死人了。」

　　「那不然叫警察嗎？這種混亂的狀況，要怎麼跟警察解釋。有超能力加上奇怪的武器，警察會信嗎？」

　　面對朱霜與銹演的聯合反駁，綵潔說不出話了。

　　「倒是可以請專門的來處理。小妹妹借我手機。」

　　「專門的？」

　　綵潔邊把密碼解鎖，邊把手機放到地上讓師傅操作。師傅用貓掌快速按了一串號碼，撥通後要對方過來。

　　「師傅打給誰？」

　　「蟄刑官。」

　　「執行官？」

　　綵潔用拳頭頂著下巴反芻話語，顯然還無法掌握師傅在說什麼。

　　「蟄是昆蟲潛伏的意思，加上刑罰的刑；是亞洲地區專門對付各種超常事件的組織。」

　　傳說蟄刑官最古老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中國夏商時代的巫。也是負責占卜與歷史紀錄的職位。經過流變到現代台灣，隱藏在常態政府機關之下，不為大眾所知。

　　台灣政府設立了太常司作為處理神祕學、靈學的專門機構。其下官員就是蟄刑官，負責處理警察無法對付的異能犯罪。

　　「……蟲？」

　　綵潔對於蟲的印象主要來自於會沙沙沙移動的黑色物體而感到噁心。

　　聽出她的不安，師傅補充：

　　「他們會帶面具，面具有很多花紋，主要是綠色紅色藍色跟金色，很帥喔！」

　　師傅腦中描繪的形象是用鮮艷飽和的塗料畫在面具上，穿著華麗張揚，攜帶法器的一群道士。

　　「會帥嗎？」

　　可惜綵潔只接收到師傅說明的部分關鍵字。

　　關於帥氣的蟲子，綵潔的腦袋只浮現出甲蟲類。她小時候跟著哥哥看過的英雄節目有機器混合甲蟲外型的主角登場，因此綵潔的想像往那個方向偏去，甚至以為師傅說不定跟哥哥一樣，都喜歡帥氣英雄。

　　師傅腦袋裡的，卻是另一種樣子。

　　然而看綵潔似乎不再抗拒，師傅就以為自己說明充分，沒再多講什麼。

　　「來了。」

　　這時朱霜感受到一股氣勢逼近，讓她的皮膚像包了層熱煙，血液翻滾。

　　充滿威脅的鬥氣讓她本能地舉起魚腸，運氣在虛空中張開光盾。

　　「趴下！」

　　師傅大喝的同時，一股外力將牆壁撞碎。

　　飛濺的水泥塊大多被朱霜用盾攔住，沒人受傷。

　　零碎的石屑和煙塵讓低身採取防禦姿勢的其他人與貓睜不開眼睛。

　　綵潔勉強打開眼睛，便看到彪形大漢的拳頭抵在朱霜的盾上。她趕快轉頭問師傅：

　　「那就是蟄刑官？」

　　「不對，裝扮不是那樣。應該會戴著有臉譜的面具。」

　　「都用拳頭揍過來，肯定是敵人！」

　　朱霜直接斷定。

　　來襲的壯漢，穿著無袖僧服露出粗壯雙臂。身高也高出朱霜一顆半的腦袋，享受戰鬥般呲牙裂嘴地露出笑容。

　　銹演馬上認出壯漢是赤捨羅。

　　害怕自己見過對方的事情曝露，他閉上嘴巴一個字也不敢說。

　　「居然擋得住我的拳。」

　　赤捨羅眼睛要射出光芒似，開心看著朱霜。

　　「妳很強。要保護那些弱者會施展不開吧？」

　　「少在那邊自說自話隨便關心。是自己人就把拳頭移開！不然給你吃苦頭！」

　　「沒有自己人！全世界的生物都是我的敵人！」

　　赤捨羅加重拳壓。

　　「呿！果然是敵人。」

　　為了逼退對方，朱霜把光盾與拳頭接觸的表面加強硬度，並製造尖刺結構給予對方痛覺。

　　可是不管朱霜怎麼努力形成尖銳的光刺，對方的拳頭卻像是鐵塊，根本沒有半點傷痕，只好利用錐體別開拳頭。

　　「很行嘛！」

　　稱讚朱霜後，赤捨羅把被偏開的拳頭用腰力拉扯回來，順勢將另一隻手甩出去追打盾牌。

　　「這裡太窄了，去外面打吧！」

　　他的要求可沒有徵求朱霜的意思。猛暴拳勢直接把朱霜打飛，連同她身後的牆壁都擊碎，整個人撞到對面住宅的鐵窗花上。

　　隨後赤捨羅跳出去追擊。

　　眼見徒弟落於下風，師傅隨口要銹演「看好那個殺人狂」，跟著從牆壁破口跳出去支援。

　　被交付工作的銹演想再把握狀況，將視線拉到關著解剖狂的牆壁時，他的眼角看到身邊綵潔被一個黑衣女人用手指輕點腦門。

　　綵潔瞬間如同陷入昏睡般渾身癱軟。

　　黑衣女接住她，擺到同樣還在昏厥的佩佩身旁。

　　「嗨。」

　　女人向銹演招手，態度有如遇見舊友般輕鬆。簡直老早知道銹演在這裡。

　　銹演認識這個女人──艾姝。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為什麼對綵潔出手？綵潔還活著嗎？她們之前對我釋出善意只是嘴上說說嗎？朱霜還被襲擊──

　　「我讓她睡了一覺，等等就會醒來。不會有任何後遺症。我知道你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不過我也有很多事要做。你可以問一個問題，而我就做我的事。」

　　艾姝對銹演說完後，走到關著解剖狂的牆壁前，隨便撿起落在途中的屠龍刀。

　　在這陣沉默中知道輪到自己說話，銹演說：

　　「妳站在哪一邊？」

　　她短暫停下動作，回眸一笑。

　　「我們這邊。是被社會排擠的異能者這邊。你還不過來嗎？」

　　艾姝渾身包裹的黑紗，讓她的肌膚若隱若現，可是黑的部分簡直把所有的光都給吸收，宛如深淵。

　　聽出她的話語缺乏真誠，且沒有具體含意，銹演無法掌握真正的意圖。

　　只是最起碼，銹演清楚她在誘惑自己。

　　所以不回應，也不干擾。

　　艾姝沒有催促銹演，回頭繼續做她的事。

　　她走到解剖狂旁邊輕聲說幾句話，又點點頭，似乎達成某種共識，接著回頭對銹演說：

　　「那我差不多要走了。要跟我來嗎？」

　　銹演搖搖頭。

　　他有預感，自己跟上去就再也無法回到那個正在昏睡，給予他光芒的女孩身邊。

　　「還是那句話。想找我就拿出那張卡片喊我的名字。還有，我把你的麻煩解決了。就是那些黑道。他們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艾姝突然改變對話的流向，讓銹演被對方牽動而眨眨眼。

　　還在思考有沒有任何證據的時候，艾姝丟出一把勉強可以認為是手槍的廢鐵。槍管已經被扭爛了，只能從剩餘構造猜出那原本是一把手槍。當然那無法當作絕對的證據，卻也足夠充分。

　　「事情很簡單。讓那個黑道組織無法再行動而已。雖然大部分是赤捨羅做的啦！不過你有那個意思其實也能做到喔？」

　　「我才不會做那種危險的事情。如果妳想賣人情，謝謝。就這樣。我還是不會跟妳走。」

　　「我知道。另外我發現你手上的束縛沒了。既然也沒有債務的問題。變點錢出來謳歌青春不好嗎？」

　　銹演也很清楚這是誘惑，可是他為自己一時間居然想不出怎麼回應感到焦躁而別開視線。

　　「再見。」

　　不等銹演說什麼，艾姝拉住解剖狂伸出的手臂，下一秒消失得無影無蹤。

　　簡直是施展了瞬間移動的魔法。

　　銹演跑過去查看剛才還被自己夾得死死的解剖狂，再張望四周。

　　剛剛還在此處的一女一男真的不在此處，也沒有任何移動過的蹤跡。那怕一塵一石都沒被動過。

　　又過了些時間，銹演看了還未清醒的綵潔和佩佩。

　　小心不發出聲音撿起腳邊的水泥塊，把變出來的一疊鈔票塞進口袋中。

　　「……怎麼了？」

　　被身後的聲音驚嚇，銹演回頭看到恍惚中坐起身的綵潔。同時佩佩也揉著惺忪睡眼爬起來。

　　「沒事。我們去找朱霜吧！」

　　他緊張地用手捏住塞了錢的口袋，有如保護著應該沒人知道的鈔票。

　　「嗯……」

　　綵潔呆呆的點頭同意，乖乖地拉著佩佩的手站起來。

　　她沒注意到銹演做了什麼。

　　於是銹演顫抖著指尖放開褲子口袋，既是避免顯得不自然，也好像罪惡感會從此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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