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者：亞瑟 - 第五章節四之承諾（一）

前情提要：

亞瑟差點在幻境中迷失自己。然而，自己體內彷彿有股力量正在對抗那股恐懼。他找回自我，一拳擊碎眼前的幻境……

那拳擊下的瞬間，強大的衝擊猛地將水花噴向空中，以濤天的氣勢衝向四周。那一幕幕的景色出現裂痕，接著如玻璃那樣碎裂。

周圍的一切回到了原本的樣貌。

他氣喘吁吁地站在卡赫巴的背上，手握黑刃的刀口上，沾滿雙手流下的鮮血。劃破的傷口隱隱刺痛。他緊盯著眼前的黑刃，那股退縮的黑暗氣息似乎想再度撲回亞瑟身上。

他下意識地驅使將手一伸，喚回那把刺入卡赫巴背上的樹靈。

頃刻，黑霧彷彿發現他的意圖，凝聚的氣息繞過了大半空中，如毒蛇般朝他背部襲來。

亞瑟緊握武器，隨即反手甩出凝聚的護盾，將黑氣擊向一旁。他趁著空檔時刻，弓起緊握武器的手臂，猛力刺向黑刃──

嘎──！

銀白色的樹靈裹上堅韌的金黃氣息，在亞瑟的猛擊下貫穿烏黑的刀刃。

黑刃發出尖銳的嘶吼，發出的黑霧彷彿失去控制，如噴出的火山，在空氣中瘋狂搖晃。它猛地掙扎，同時也將昏死的卡赫巴喚醒。

儘管黑霧的氣息不穩定，但依舊攻擊猛烈。它像是瀕死的掙扎，化成實體的煙霧如狂刀削肉。同時，黑刃發出的意識屢屢試圖侵犯亞瑟的思緒。

但這已經不對他構成威脅──他知道自己相信什麼。

胸口的火焰還未熄滅，抵禦著黑刃持續入侵的意識。他將手從刀柄上鬆開，雙手將黑刃抓得更緊。此刻，亞瑟腳下猛然一震──

卡赫巴已經醒來了。

「要玩這招是吧？」

亞瑟不給卡赫巴發威的時間，迅速在手掌前凝聚金黃色的護盾，微蹲，猛地朝腳下的鱗甲擊去。

轟──！

一陣轟然的爆炸將他炸飛，緊抓黑刃的手感到一陣瘋狂拉扯。片刻後，他彷彿感覺到黑刃正在滑開自己的手，內心沉了一下。可當他看見黑刃漸漸遠離卡赫巴身上，甚至隨著他的緊握飛上空中，心底似乎鬆懈了片刻，但也在那時，他像被關掉的開關，意識忽然消失了。

卡赫巴傷口上黑氣狂噴，像是被拉扯出的棉絮，飄到黑刃周圍。

頃刻，亞瑟胸口中的怒火如磁鐵般，牢牢地吸附在胸腔位置，一股熱流從心臟擠壓到手臂，喚回他的意識。亞瑟猛地回過神，那瞬間彷彿過了一整夜。然而事情還沒結束，黑刃還在他的手上，他能感受到黑刃持續試著入侵他的心智。

他立刻重新握緊刀柄，揮動，將黑刃甩飛，然後伸出攤開的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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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司法‧烏納‧塔貝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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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陣宛如一顆巨大的球體，將黑刃的氣息禁錮其中。黑刃上的光澤被無形的重力壓縮，發出一團白色的光芒。黑刃正被吞噬。看似堅韌的它如揉紙般扭曲、變成了一團鐵球狀，然後被漸漸壯大的光芒吞噬。

轟──！

劇烈的光芒瞬間爆炸，將一切都化成灰燼。

結束了嗎？亞瑟那瞬間幾乎失去意識，如被甩下的布偶，從天空落下。

「謝謝你，亞瑟───」

他那時彷彿聽見普羅溫柔且帶著感動的聲音。下一刻，他重重落地，在地面上滾動了幾圈，尖銳的石塊，劃破身體多處。趴在地面的他微微抬起頭，然後失去力量直接撞擊地面。

他沒有力氣了。

卡赫巴猛地朝亞瑟吼出一聲令人刺骨的咆哮；他的雙眼沒了灰白，取而代之的一對血紅的瞳孔。他猛地朝地面捶下一拳，然後後退幾步，龐大的身軀緩緩冒出陣陣白煙。他的眼中彷彿只有殺戮，夾帶龐大的氣勢，但遲遲未對亞瑟下手。只是後退了幾步，然後發出陣陣令人血液沸騰的嘶吼。

他又退了幾步，身體上的白煙也越來越多。

「噢──拜託，怎麼……還沒結束？」

亞瑟已經虛脫無力，動彈不得的身體似乎堅持要他放棄。

吼──！

低沈的聲音再度從卡赫巴的喉嚨裡發出，狂嘯的氣息從趴在地面的亞瑟面前掃過，那些碎石狂敲他的腦門。他無力抵抗。然而，這次並沒有持續很久。

卡赫巴身體上的白煙越來越多。

轟！

他的身體如爆炸發出一股空盪的聲響，濃厚且灰白的朦朧幾乎充滿這裡。隨後，一道身影從天空落下，滾落到那堆巨石的後方。

現場一片寂靜。

如果不是遠處傳來模糊的砲火聲，那麼這裡只剩下天空落下碎石的聲音。

濃厚的煙霧久久未散。亞瑟看不見那頭龐大的身軀。四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彷彿只要進入這裡，就會迷失方向。

片刻後，風緩緩流動下，將煙霧緩緩吹散。

幾聲咳嗽從不遠處傳來。

一個矮小的身影在塵霧邊緣出現，爬上巨石，然後雙腳一不留意，跌了一跤，從上面滾到亞瑟面前不遠處。他趴在碎石的地面上，好似喉嚨梗住魚刺，死命地清著喉嚨。

「咳、咳、咳！難過死了！」

亞瑟緩緩睜開眼，一道身影正伏跪在他面前，那蒼老卻熟悉的聲音在空氣中顫動。

「卡、卡赫巴大人？」

「亞瑟？」

那輪廓酷似聖安克多，卻矮小得令人錯愕。亞瑟心想：他本以為對方會是高逾三十呎（約九公尺）、威風凜凜，宛如傳說中的巨神。然而，眼前的卡赫巴卻徹底打碎了這個想像──他披著一件破敗不堪的粗布長衣，鬍髮蓬亂，像極了流浪的小老頭。

卡赫巴身高不足六英呎，比自己矮上不少；臉上龜裂狀的紋路下有更多的皺折，一道清晰的半月圖騰從眉尾那裡延伸到臉頰的位置。蒼白的鬍鬚從嘴角邊順流而下，然後頭上冒出的兩根紅到幾乎發黑的龍角夾著一片密密麻麻的白髮。

卡赫巴與亞瑟對視片刻，接著彷彿想到了什麼，連滾帶爬地奔向他。他快速盤坐下，然後緩緩將其拉到自己腿上。

「哈，我終於看到你了，亞瑟。原來你長的這副模樣。」

亞瑟揚嘴微笑。「哈！我還以為你看得出我長得怎樣呢。」他舒了一口氣。「卡赫巴大人，你總算沒有發瘋了。」

「哈，是啊。」卡赫巴揚起嘴角。「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嗯，至少還能開口說話。」

「還不是你！」亞瑟沒好氣地撇下嘴角。「拜託──卡赫巴大人，你們這些遠古的『超人』可不可以弄點正常尺寸。」

卡赫巴玩味地笑了笑。

「哦？比我大的可大有人在呢。」他說。他微微拉起亞瑟的身體，更靠近自己的胸膛，以雙手抹去亞瑟手中的鮮血，然後緊緊壓在上面。「你這小子嫩歸嫩，還真不簡單，連黑刃都有辦法拔除。」

「哈──」亞瑟疲憊地笑了笑，「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東西。」

「我早說過它不簡單，殺了我比對付它還容易。」卡赫巴對其眨了眼，將尖銳的手指輕貼在亞瑟嘴上。「噓──我來幫你做初步的治療。太難的我不會，但你身上恐怕再簡單也不過了。」

卡赫巴閉上眼，一股如黑刃般的震波壓入地面，吹起周圍的沙塵。一道白光在亞瑟頭頂閃過，周圍發出的金色光芒紛紛聚攏。無力的肢體似乎被注入了什麼，將那些零散的力量連接在一起。

他可以感覺到卡赫巴身體的溫度傳到後背，那雙展開的翅膀如同溫暖的巨手將兩人緊緊包圍。片刻，亞瑟身上的力量又再度回來了，一股清新的氣息從胸口蔓延。

雖然依舊是那麼疼痛，但至少那些傷口都不再流血了。

卡赫巴收回翅膀，將亞瑟扶起來後拍拍後背。

「怎樣？感覺好多了嗎？」

「這又是什麼神奇的咒術？」亞瑟甩動著手臂。似乎靈活的很。

「簡單的魔咒。」卡赫巴伸出尖銳、帶著有紅色鱗片光澤的雙手，輕抬亞瑟的手，「亞瑟，你不該這麼執著，但……你也讓我看見了奇蹟。謝謝你，亞瑟。」

亞瑟撇了撇嘴，發出哼笑。

「也許……那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做到的，而且普羅──」

「卡赫巴。」

亞瑟的背後出現模糊的身影，越來越清晰，那裡出現身穿白紗的女子，溫柔婉約，沒有任何的裝飾；這是她首次出現在精神世界以外的模樣，宛如天使般的耀眼。

卡赫巴先是停愣了片刻，彷彿畫面定格似的，隨即眼裡充滿光瑩的淚水不受控地留下。

她走到兩人身邊，見滿臉淚水的卡赫巴，輕輕地哼笑一聲，隨即以雙手撇去他臉頰上的淚水。

「卡赫巴──這一刻我期待了很久了呢。」她微笑間搖了搖頭，語氣溫柔，「你這笨蛋，我印象中那個戰神……怎麼沒有為我流下過眼淚──」

「札茵？妳真的是札茵？」卡赫巴噭噭地流下了眼淚。「我、我……就知道命運會讓我再次見到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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