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情提要:
西爾克雅一聽亞瑟痛斥。又再次掀起芙拉雷爾遇難那時的畫面,潸然淚下。這場鬧劇終於劃下句點。
這週日再來開場加更好了。記得收看哦~~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WXsn8V7BE
自太陽塔事件後,西爾克雅便再未出現在任何公開場合。
在場的三人,包括愛默兒在內,都對此隻字未提。這無疑引發了不少揣測,但愛勒凡總以「身體不適」作為擋箭牌,阻斷了所有追問。
兩日後的夜晚,宴會結束後,終於按捺不住的斐克斯特將亞瑟拉到大廳後方的陽臺花園。
「亞瑟,西爾克雅使者恐怕不是單純生病吧?」他試探地問道。「這兩天他連飯都沒下來吃。愛默兒一直不肯告訴我,所以我只能來問你。愛勒凡說你揍了他,是真的嗎?」
亞瑟哼笑兩聲,嘴裡喃喃說道:「這大嘴巴……」
斐克斯特爽朗地笑了笑,然後挑眉示意亞瑟。
「哎──」亞瑟聳聳肩,長嘆了口氣。「他無法接受這裡沒有復活的現實,就是如此。當幻想的庇護崩毀,迎來的往往是足以讓人崩潰的狂濤巨浪。」
他轉過身,與斐克斯特對視,眼神中閃過一絲哀愁。
「其實,我們這些經歷過的人都清楚,」他說,「與其說是接受現實,更像是我們自己不願放手。我希望那一拳能讓他清醒些……不過,時間終究會替我們處理這一切悲傷的。」
斐克斯特低聲回應,轉身靠在欄杆上,肘撐其上,神色黯然。「你說的是呢。」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繼續說:「蘇妲娜夏去世時,我也曾瘋狂了一陣子。所以他的反應,我並不意外……每當閉上眼,我仍能看見那一幕,甚至能感受到當時撕心裂肺的痛楚。有好一段時間,我借酒澆愁,渴望在夢裡與她重逢,甚至害怕有一天會忘記她在懷裡的溫度。」
斐克斯特低低地笑了一聲,語氣透著自嘲:「時間不會憐憫我們,但它會讓人逐漸習慣,甚至麻木。」
「這種事,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亞瑟聳了聳肩。
他轉過身,懶洋洋地趴在欄杆上,望向遠方。湖泊依舊靜謐而美麗,微風吹拂,湖面泛起層層漣漪,在月光下映出閃爍的銀光,如輕紗浮動。
斐克斯特突然狡黠地瞥了亞瑟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對了。你最頭疼的阿格司要回去了。」
「什麼頭疼!」亞瑟皺起眉,狠狠瞪了他一眼。「天啊,我又沒把他當敵人。那傢伙愛胡思亂想,我能有什麼辦法?」說完,他攤開雙手,一臉無奈地看向斐克斯特。
「哈,畢竟你可是搶走了我們的愛默兒。」斐克斯特大笑,重重拍了亞瑟的肩膀。隨即,他的笑容一收,神色變得嚴肅。「不過,我認為多貢拉應該很快會有動作。要不然,他們不會這麼急著把阿格司接回去。」
「那你還說得這麼輕鬆?」亞瑟不屑地瞪了他一眼。
「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斐克斯特聳聳肩,攤開雙手,故意模仿亞瑟的動作,語氣充滿戲謔。「我能怎麼辦?」語落,他大笑起來。亞瑟忍不住翻了好幾個白眼,嘴裡不滿地咂舌。
「正經點!」亞瑟沒好氣地朝他臂膀捶了一拳。「不過,他們的軍隊要過來應該沒這麼容易吧?利菲亞的魔軍對我們來說,某種程度上也是一道屏障。他們如果要動兵,得先想辦法繞過魔軍的據點,不是嗎?」
斐克斯特收起笑意,但嘴角仍殘留著一絲餘韻。
「上回我們說過,這樣的推測是基於一般正規軍的行動……」他說。「從圖輪隘口南方的山勢攻下,的確是得要通過兩道以上的關卡──魔軍和塔米塔。但是如果──」
「最近的秘境路線?」
「我猜也有可能。」斐克斯特神秘地點點頭,轉身朝遠方的山脈指去。「你聽說的那條路線在那個方向,特奧拉山脈最險峻的一段,也是多貢拉與這裡最近的一條密徑。那裡的山谷間,有一條修築在岩壁上的道路,僅僅只有五呎不到的寬度,底下是懸崖深谷。」
他頓了頓,目光閃爍著深思。「但這機會很小,即便他們來了,也對這裡厚實的城牆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你也知道,那樣艱難的路線不足以讓車隊通行,更不用說大型攻城器具。」
亞瑟皺眉,沉思片刻。「但我覺得你讓阿格司在這裡住了那麼久,他勢必能找出可以攻破的方案。」
「比起他能想到的策略,我還更擔心……」斐克斯特神色凝重,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前日派往其他兩國的使者進入到他們領域後都杳無音訊,那才是我擔心的。使者被拘留,甚至遭到殺害,那無疑是戰爭的信號。他們都加進來攪和,那就值得頭痛了。」
「你面對這樣的局勢還表現得真輕鬆哈?」
斐克斯特聳了聳肩,沒有說上任何話語。
但亞瑟知道,對方只是選擇放在心上。他轉過頭望向遠方,被白雪覆蓋的山脈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冷冽。經過一番沉思後,腦海中浮現出某人的身影。
「看來,我得找西爾克雅談談了。」他說。「那傢伙應該能幫我們解決目前的困境。」
「他?」
亞瑟點點頭。
「戰場上,他的經驗遠勝於我們。而且……他的實力比我更強。」
斐克斯特雙眉一跳,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即使他的故事很精彩,但……我倒不這麼認為。」他說。
「哈,那麼你應該小看他了。」
「但願是我看錯。」斐克斯特拍了拍亞瑟的手臂,語帶試探,「你怎麼對他這麼了解?對了,你還沒回答我之前問你的問題。」
「你的好奇心可不比小孩少呢。」亞瑟的調侃讓他再次哈哈大笑。亞瑟收起笑容,語氣平靜堅定:「請你再等等。如果你願意相信我,等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你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斐克斯特嗤笑一聲,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猛地拍了拍亞瑟的肩膀。「當然,我很期待聽你說那天的故事。」
亞瑟在火辣的肩膀作痛下堅硬是拉起笑容。
「放心啦。」他說,「在那之前,我會先讓愛勒凡動彈不得,然後再來跟你好好聊一番。」
「那你可別真把他弄死了。我可只有這麼一個神官。」
亞瑟白了他一眼。
「那麼我把他弄得半死不活就行了。」
「去你的亞瑟!」斐克斯特大笑,然後捶了亞瑟肩頭一拳。
隨後,兩人在笑聲中互道晚安。
亞瑟走進大廳前,不自覺朝後方的太陽塔尖處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他緩緩步入寂靜的大廳,那裡燈光昏暗,只有在大門兩側站崗的守衛處才有明亮的燈火。亞瑟隨意地朝他們打招呼,循著燈火視線踏上樓梯。
正當他準備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才剛踏上第一階,樓上突然又傳來一陣摔東西的聲音──沒意外,還是從阿格司的房間傳來的。
這次,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徑直往更上一層走去。
來到西爾克雅的房門前,他發現門扉微微敞開,透出一道昏黃的光,在靜謐的走廊裡格外顯眼。他停下腳步,從門縫中偷瞄了幾眼,然後輕手輕腳地推門走進去。
這個舉動讓正躺在躺椅上的西爾克雅嚇了一跳。他連忙闔上手中的獸皮書,順勢把露出來的小書卡壓了回去,偷偷擦去眼角的淚水。
「是你?」他皺起眉,語氣裡透著不滿。「進來前敲個門這麼難嗎?」
亞瑟掃了眼桌上空蕩蕩的餐盤,嘴角微微揚起,隨即不客氣地往沙發裡一塞。
「斐克斯特很擔心你──我也是。」他充滿歉意地低下目光,「對不起,揍了你。」
「這是道歉該有的態度?」西爾克雅餘光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
亞瑟抬頭笑了笑,身體微微向前傾,十指交扣,直視著他。每次看見西爾克雅,他都會將赤海那段日子併在一起,那時的西爾克雅即便老去,然而他始終認為那副精神氣足才是西爾克雅真實的模樣。
「西爾克雅,我很高興看到你現在這樣。」他頓了一下,語氣變得凝重,「但……關於芙拉雷爾的事,我很抱歉,也很難過。對不起,我……也許當時只有這樣,才能阻止你。」他低下頭,不再直視對方。
西爾克雅沉默了片刻。也許是某種想法動搖了他;也許是某種情感讓他的態度不再那麼堅硬。
「亞瑟……你無須道歉。抬起頭吧。」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溫和。目光裡不再是悲傷與故作堅強,而是一種沉穩的關懷。西爾克雅輕嘆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釋然。
「這兩天,我想了很多……」他說,「你說得沒錯,是我的執著困住了我自己。所以……真正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我沒想過自己會讓你們這樣費心,而且正如愛默兒說的,這裡好像真的有股魔力,能讓人徹底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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