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的傷還好嗎?」
背後傳來一個長者的聲音,雨聲回過頭,常坤在屋瓦較高的地方坐了下來。
雨聲身上幾個位置疼了一下,他用手探了探繃帶包紮的部位。
「應該還行,為了保住連山城,這點傷算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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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坤嘆了口氣,苦笑道:「抱歉難為你了……」
雨聲站起身,移動到常坤的旁邊,再坐下來。常坤歷經滄桑的臉上,少見的流露出哀戚的神情。雨聲聽說過,連山城曾經遭到嚴重的襲擊,當時捷運局損失慘重,一半以上的總局精銳都戰死,城市嚴重毀壞,甚至連通兩山之間的長橋也被毀。在那之後,常坤帶領捷運局放棄了地面上的城市,改往地下開拓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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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過後,神農谷中的各處開始浮現灰濛濛的霧氣,天空也逐漸皮上了一層了無生氣的死灰,原先透亮的日光,也跟著轉變成枯槁的灰褐色。
「你應該沒見過長橋斷裂以前的連山城?」常坤遙望著對面的雙連山,輕輕的拋出了一句。
「沒有,我是五年前才靈氣覺醒後來到鬼域,『那個事件』應該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雨聲答道。
常坤苦笑道:「我時常會想……當年要是夏承康在就好了……」
「他是?」雨聲對於事件發生的細節並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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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還只是鬼域特戰部的部長,捷運局之所以能夠在東海仙府裡保持絕對中立,完全是倚仗夏承康局長的存在。」
「聽起來,這位夏局長是個相當厲害的人物。」雨聲回應道。
「當然,強如夏局長,和玉陽殿的始祖馬玉峰前輩還是不能比的。」常坤話鋒一轉,半開玩笑的說道。
「坤叔您就別挖苦我了。」這回換雨聲一臉無奈的笑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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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事件」爆發時,夏承康正好不在捷運局。原先所有人都認為,他親自帶隊去支援台北車站,大不了十天半個月就會回來,殊不知他再也沒有回來,整個隊伍都陣亡在修羅殿的惡地。自此捷運局便徹底失去了絕對中立的力量,逐漸成為被各世家勢力瓜分的一塊大餅。而葉雨聲這樣一個平民出生,騰空出事覺醒成神話師的天縱之才,遭到各世家轟搶也是無可避免。
儘管鬼族為了復活鬼域之王的大業,傳說中的十八鬼將相繼降臨在鬼域各地,發起全面戰爭,東海仙府各大世家仍排除萬難的,派人來到連山城招開仙府大會。其中一項重要的議案,所有家族一致通過,要求捷運局鬼域特戰隊第一大隊的隊長葉雨聲,必須選擇一個世家與之聯姻。
名義上說是讓葉雨聲選擇,然而在權謀角力之間,不論他如何選,都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選擇一個世家,也等於是得罪其他世家。在不得不選的情況下,常坤作為葉雨聲的師尊,他的建議不是遵循自己的本心,而是他必須選擇一個,能真正成為他靠山的決對力量。
五年前,隱世消失多年的玉陽殿馬家始祖馬玉峰,以靈皇的姿態再次現身,震動了整個東海仙府。馬家瞬間從一個偏安郊野,門可羅雀的孤僻世家,搖身一變,成為眾多靈氣使爭相投靠的豪門。但馬家非但沒有擴張勢力,甚至閉關自守的與外界斷絕聯繫。兩年後,當大範圍爆發陷落地宮時,玉陽殿眾化形師出關,他們一下子多了三個宗師級的長老,十個懸隱級的長老或弟子,還有將近百人的將修級弟子,聲勢之大,一度單憑世家之力,獨自擊殺一名鬼將,並幫助離他們最近的安家,奪回山海閣失守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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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兩年前那場幾乎可以說是,為了爭奪葉雨聲而召開的東海仙府大會,舉辦在中央山上已荒廢的文城舊殿前的空地。正中間圍著一圈各世家代表人員的座位,而周圍則依照世家分割成一組一組的座位區。馬家一共只派了兩人,家主代理人:一名上段將修馬悅清,以及婚事的主角馬悅靈。其他世家都浩浩蕩蕩的來了幾十人,有的甚至帶了家族的至寶,作為吸引雨聲的籌碼。會談開始前,馬家的兩個年輕人,默默的坐在位子上飲茶,也不去和其他人說話。以至於其他世家大多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有些人私下議論道:「那個馬家不是宗師很多嗎?派個將修來是瞧不起誰?」又有人認為:「也許他們根本不屑神話師?」究竟馬家是心高氣傲,還是故作清高,也無從得知。
雨聲倒是對他們別有一番印象,經過從旁人打探,原來馬悅清是馬悅靈的二哥,兩人儀表堂堂,舉止文靜而典雅。只是馬悅靈的年紀看起來挺小的,據說只有十八歲。倘若真的選了馬家,那麼她和自己的年齡差確實有點嚇人,雨聲想起來也是覺得怪尷尬的。
會議開始前,雨聲還無意間聽到馬悅靈與哥哥耳語道:「依我看,那神話師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在人聲鼎沸的會場,能穿透聚集在會場各處交談的聲音,直傳到耳邊,估計是故意說給他聽得吧?雨聲聽了,只是淡淡一笑,往他們的方向悄悄瞄了一眼,正好視線和馬悅靈對個正著。馬悅靈也是一驚,連忙撇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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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場後,各世家輪流提出他們的籌碼,有的威壓,有的利誘,如同一群飢餓的豺狼,隨時要將獵物吞蝕殆盡。雖然事前就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但實際聽下來,這些人的嘴臉比雨聲想像的還要噁心許多。世家的嫡系女兒,無一不是被當作可以換得家族利益的籌碼。想來也是可憐,她們的處境並不比自己好到哪裡去。
唯一不同的,就只有那位馬家的小姑娘,她全程老神在在的,該打瞌睡就打瞌睡,該東張西望就東張西望,一副好像事不關己似的。而她的哥哥也是一派輕鬆,安靜的坐在那裏,任憑小妹破壞自己的形象。他優雅的端著茶杯,偶爾啜上一口。當其他世家都發表完,他們甚至忘記馬家還沒發言。
孫家的會議主持人,準備要叫雨聲回應時,突然有人乘著一頭青色的龍,騰雲踏霧的從天而降,直落在會場中央。雲霧飛散,龍影消去之際,眾人無一不是驚愕乍舌,又渾身僵直,不敢躁動。原來那人便是馬家的開宗鼻祖,人稱已踏上登仙門檻的靈皇──馬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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