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懸疑]《無頭郵件部》 - Chap.83：你好嗎？

莫明深深吸一口氣，然後按下門鈴。

半晌，家傭前來應門，機靈地招呼莫明入內。

「莫小姐，太太在廚房準備燉湯，吩咐我先帶你到客廳稍候。」家傭說罷轉身備茶。

莫明接過杯碟，「謝謝。」

說時遲那時快，符太太已自廚房走出，家傭識趣地退出客廳好讓兩人說說體己話。莫明放下茶杯，上前與符太太緊緊擁抱。

「一華都跟我說了，別跟阿姨客氣，當自己家裡一樣。」符太太心疼她，「你看你，整個人瘦了幾圈，在外肯定沒甚麼湯水吧？今晚一定要留下來，阿姨給你弄一頓豐富的。」

「謝阿姨。」光是符太太沒追問她裝死這麼多年到底在外頭搞甚麼便已值得萬二分致謝。

「來，你一定有兩車話要和君默說。」符太太輕拍莫明手背，領她到二樓走廊盡處的房間。

符太太推開房門後悄然退出，待莫明進入客房後輕輕為她關上房門。

時間流動彷彿在房門關上的瞬間靜止，莫明呆立房門前，雙腳彷彿被膠在地上動彈不得。這一幕她腦海上演過許多遍了，可是當真箇站在丈夫面前，她卻怔怔的不懂反應。

過了好一會，莫明才踏出第一步。

以往走路恰如眨眼呼吸，自然為之毫不費力，莫明從未意識到走路原來如此吃力艱辛，每踏出一步也要耗費滿肚子的勇氣。

好不容易走到床邊，坐下來，總算能看清楚丈夫的一張臉。

左君默臉色比想像中好，表面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只是鼻孔插著氧氣鼻導管。符一華有提醒她見到丈夫張眼也不必訝異，植物人本來就處於清醒狀態，而左君默早已不必用藥、維生指數穩定、腦幹功能正常，亦可自行呼吸，只可惜感知程度低微，極少對外界刺激作出反應。

簡言之，大腦皮層功能受損的他目前不會思考、判斷和反應。

饒是如此，符一華還是建議好友不妨在丈夫耳邊低語，嘗試喚醒他的意識。畢竟醫學上有七年後才恢復意識的先例，只要一息尚存也不能放棄任何一個希望。

莫明俯身緊執丈夫之手對他耳語：「君默，我回來了。你好嗎？」

回應那句「你好嗎？」的，是左君默的淚水。

五指沒有一絲反應，也沒有戲劇性地開口說話，只有默默的一滴眼淚，孤寂地徐徐滑向枕邊。

「抱歉丟下你那麼久，我回來了。」莫明抽噎。

強忍了十二年的淚水終躲不過決堤的命運，堅強的偽裝一下子崩坍得體無完膚，直至哭得整個人抽搐呼吸不順，莫明方漸漸回復冷靜。

接下來那兩小時，不管丈夫有沒有聽懂，莫明還是將這些年來調查所得鉅細無遺地一一告知。

左君默沒再落淚，以致莫明也無法確定剛才那滴淚水到底是在回應她，抑或是內分泌不協調的生理反應。

「你可有惦記千秋？」莫明知道符一華這些年來持續向丈夫細訴女兒近況，說不定那正是支撐左君默活下去的希望。

左君默眨了眨眼。

莫明大喜過望，「那你想不想見千秋？想的話再眨眨左眼。不，簡單眨一下眼也可以。」

無奈左君默的眼皮再也沒有任何異動，剛才那一下也許純屬巧合。

咯咯咯。

房門隨著敲門聲打開，符一華下班後馬上趕回來。

「君默如何？」符一華不敢抱太大期望，始終十年早已過去，要回復意識的早該醒來了。

莫明這才鬆開丈夫的手，「剛才君默有流過淚。」

符一華怔住，立即上前檢視左君默雙眼和鼻子，查看可會是鼻淚管閉塞以致眼淚不由自主地流出。

「是不住流還是只有幾滴淚？」符一華不自覺換上醫生口吻。

「只一點點。」莫明補充：「剛才提到千秋時他也曾眨眼，可是再問下去便沒有反應了。」

符一華關上醫用電筒筆，「其實我曾多次想過讓他跟千秋見面可能會帶來正面刺激，可是每當想到會對千秋造成莫大壓力就不敢妄動……」

「我明白。」

「也是時候讓千秋和父母見面了。」符一華試探地提議。

莫明頷首，「正好我也要將查得的發現告知教團內可信的人，你能先給千秋一個心理準備嗎？我怕親自接觸她對她來說太大刺激。」

符一華鬆一口氣，「沒問題，我之前就答應過千秋若有你的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她。正好我爸今天晚上有應酬，家裡只我們幾個方便說話。」9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g68ZOM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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