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懸疑]《無頭郵件部》 - Chap.77：赤裸裸的真相

千秋知悉無法聯繫上母親後猶如洩了氣的金屬氣球，沒精打采地陷入沉思。

線索到這裡又一次斷掉了嗎？每次眼看快要捕捉到媽媽的身影，結果只是另一場海市蜃樓，連尾巴也沒能抓住……

是因為媽媽根本不想被找到？包括她在內？

千秋那失落的神情讓符一華躊躇應否將重擔交到她手中。易地而處，要從失而復得的喜悅瞬間墮入永久失去的地獄，符一華自問也會吃不消，更何況是年紀輕輕的千秋？

不，也許未必。出事那年千秋年紀尚幼，說不定對「死」沒甚麼概念。況且千秋小時候本就不怎麼黏父母，是後來受到石明智影響才變得願意與人互動。饒是如此，石明智猝逝時千秋表面看來也沒甚麼反應，亦不曾見她悲慟難過，難道是亞斯伯格患者對生離死別感知度特別低？還是千秋情感格外封閉？

符一華愈想愈不對勁。相對小時候動輒大哭大鬧，千秋長大後對重大打擊往往表現麻木，感覺更不健康，看來還是得找專科的同僚了解一下。

「你是當年那場火災的負責醫生吧？若不介意，可否詳細一點告訴我們？」宇文亮罕有地主動破冰。

符一華嘆息，那件事應當從何說起？

那天，莫明雖置生死於不顧成功救出丈夫，奈何左君默當刻已吸入大量濃煙導致吸入性嗆傷，鼻腔亦有被燒焦現象，血液中一氧化碳濃度過高。要非莫明擅長操控空氣元素，在逃離火場後馬上替丈夫進行緊急處置，恐怕左君默早已撒手人寰。

命懸一線的危急關頭，莫明仍不忘為丈夫注氧清除一氧化碳已經非常難得。可惜她終究不是專研治癒詠唱的女巫，能力所及，僅足以延長一點點救治的黃金時間。

哪怕只是多一線活命機會也好，莫明當機立斷將丈夫送往符家的醫院。

那時候，符一華尚未能獨當一面，可幸身邊有母親這個最強後盾。兩人結合女巫詠唱與現代醫學，雙管齊下總算勉強為左君默去除腦水腫的危機，卻無法逆轉腦缺氧和一氧化碳中毒造成的後遺症。

儘管救治後能自主調節心跳、呼吸及體溫，左君默卻始終沒有甦醒過來。

作為醫生，符一華很清楚這種狀態維持愈久，腦部受損程度只會有增無減，恢復意識的機率就愈微。

符一華以視線輕輕掃過眼前三個年輕人，他們可承受得起赤裸裸的真相？

「傷者隔天陸續轉移到我們醫院，只有莫明是在大火當日帶著左君默趕來……」符一華定睛看著千秋，「我答應過你媽，其餘事情會由她一一告訴你。」

千秋努力消化這番話背後的訊息，然後點點頭。

「我明白了。」

符一華愣住，沒想到千秋竟會欣然接受她那閃縮迴避的答案。

不過從千秋的角度看來，最少已證實父母成功逃出火場，並且有能力自行找符一華急救。實幹的華姨和慈祥的符伯母也是玫瑰十字會的人，感覺猶如多了兩座靠山，讓她不自覺鬆一口氣。

宇文亮清清喉嚨，「倒是我有幾點想不明白。」

符一華以眼神示意他發問。

「我查過火災現場、最就近醫院與這家醫院的位置，公立醫院急症室肯定近得多。為何莫明和左君默不等救護車送往鄰近醫院，反而繞遠路去找你？」

符一華苦笑，「看來你們還未知道呢。」

三人面面相覷，知道甚麼？

「女巫可以騎乘靈貓穿越影之門，由Ａ點瞬間去到Ｂ點。」符一華攤攤手，「不過虛耗靈力之大足以對聲帶造成永久性創傷，只能視作走投無路下的最後手段。」

千秋聽見「走投無路」四字，一顆心登時冷了一截。

「爸爸受了重傷？」

符一華抿抿唇，「抱歉，我承諾過你媽讓她親自向你解釋。」

「嗯。我明白了。」千秋垂眼，長睫毛在臉上拖出一道鬱悒的陰影。

符一華如鯁在喉，那個小時候經常因一點小刺激便號啕大哭的千秋幾時變得如此懂事？

「我想確認一件事。」宇文亮提問。

符一華點頭示意他繼續。

「那批傷者情況嚴重嗎？」

符一華怔住，緩緩搖頭。

她怎麼沒想到呢？7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ZTc5nYJa

原文載於 Penana，作者：琉璃異色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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