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劍之王與預歌聖女 - 終章．兩條王道（２）

＜神聖長城＞的前進成功被阻止，將兵們都士氣高昂。

士氣在戰爭中是一個重要因素。歷史中有不少人數裝備也佔優勢，但卻輸了士氣，導致兵敗如山倒的戰役。

話雖如此，戰爭也不是有士氣便能贏那麼簡單。

＜神聖長城＞的頭部沉進湖中，法皇領軍心一定有所動搖。

可是，蒸汽機動「要塞」也不是說假的。在＜神聖長城＞各個廂體的側邊，有能伸出火槍的孔位。弓兵們也攀到＜神聖長城＞上面，位在高處放箭。

要是貿然接近，只會被火槍和箭矢打成蜂窩。

榭瑟洛率領了十幾名騎士，靜悄悄繞道靠近＜神聖長城＞。

主力軍從正面吸引敵軍注意，榭瑟洛他們則作為別動隊攻其不備。目的是以突襲開出突破＜神聖長城＞的缺口。

對要塞就要靠攻城戰，所以攻略方式也和攻城時一樣。比起正面硬拼，從中打破更有效率。

為了在靠近前不被發現，人數不能多。

這是危險且不容有失的工作。

正因如此，才需要靠榭瑟洛與騎士出手。

騎士團的成員都是由凱爾一手一腳訓練，是多爾茲蘭德軍的菁英。

而榭瑟洛也算得上是凱爾培養出來……在軍與軍之間的交戰是不好說，但在少人數的戰鬥中，自己的劍術應該還是派得上用場。

別動隊來到交戰區域的背面。在眼前的，是被早前的落石陷阱和火炮射擊打出大洞的一個廂體。

要入侵的話，就屬那兒最合適。

「榭瑟洛陛下，請讓在下等人替您開路。」

「……好。讓我見識一下凱爾訓練出來的你們有什麼能耐吧。」

「「是的！定別不負陛下所望！」」

眾騎士齊聲回答，疾步衝向＜神聖長城＞，榭瑟洛也跟了在後面。

前一刻還只顧著應戰正面的多爾茲蘭德軍，聖兵們對別動隊的接近，反應慢了幾拍。在他們有所察覺時，榭瑟洛與騎士已經從洞口登上＜神聖長城＞。

為了阻止多爾茲蘭德軍的靠近，聖兵們都握住火槍和弓箭。

槍炮也好弓箭也好，能夠從遠方攻擊的武器，在「戰爭」中的威脅性遠比刀劍來得高。

可是──現在是更適合使用刀劍「戰鬥」的距離。

弓箭要取箭上弦、而槍枝更是每擊發一次便要重新裝填彈藥。手拿這些武器的聖兵，無法應付已經拔劍的騎士。聖兵們轉瞬便被砍倒。

遠距離武器的精髓在於大量配備和連續不斷的射擊。

騎士的主要工作是擔任公宮警衛。大多時候他們能使用的只有隨身佩劍。

論執行作戰的多樣性，或許騎士會遜色於士兵，但只論少人數的近身戰鬥，騎士可是專家。

不消片刻，一節廂體的鎮壓便已完成。

「發訊號通知在前線作戰的士兵，我們已經成功把突入＜神聖長城＞的路打開了。」

榭瑟洛對騎士下達指示，此時──一名倒臥在地上的聖兵突然起身，拾起一柄劍刺向榭瑟洛。

身邊的騎士馬上作出反應，但榭瑟洛的速度更快，一劍斬殺了那名聖兵。

榭瑟洛甚少在人前用劍，他的實力騎士團成員也不甚了解。

即位儀式時榭瑟洛有一劍將巨石劈出裂痕的事跡，但只以這點去論戰鬥技巧並不正確。

──然而事實勝於雄辯。

「與王一同並肩衝鋒陷陣……這簡直就像重現昔日＜劍王＞與他旗下的一眾騎士一樣……！」

一名年輕騎士的語氣有些興奮。

「要與傳說相比實在讓我很有壓力……不過，回去之後就讓我們效法祖先，圍著桌子喝個不醉無歸吧。在這之前，我們先要做好該做的事。敵方很快會發現這兒的異狀，兵分兩路去前方和後方的廂體進擊突襲。」

「「了解！我等的主君！」」

以＜神聖長城＞的構造，身為法皇的奧利金所在位置，待在「尾部」的可能性很高。

榭瑟洛率領了半數人手，向＜神聖長城＞的尾部進發。

＜神聖長城＞的廂體比榭瑟洛想的還要狹小，但對人數不多的榭瑟洛等人來說，這樣反而更好。在狹小的室內，大軍也只會礙事。

論個人的戰鬥能力，榭瑟洛這邊佔了上風。只要有機會，他們便會到廂體上把弓兵排除，讓正面迎戰的自軍更好接近，包圍＜神聖長城＞。

法皇領因榭瑟洛等人的搗亂，無法專心迎戰正面的公國軍。裡應外合之下，聖軍漸漸陷入苦戰。雖然雙方也有傷亡，但照形勢看，如此繼續下去，勝利的會是多爾茲蘭德。

榭瑟洛等人在互相連接的廂體間移動，途中雖然經過連番激戰，但還算得上順利地到達尾段。

下一截的廂體，比之前行經的巨大，造工更講究，外殼也看得出比其他廂體更為堅實。

法皇專用的廂體……好像是稱作「御座」，榭瑟洛有從探子取回的資料中看過。那應該就是御座沒錯。

而這麼重要的一個場所，當然有重兵把守。

「已經來到這邊了嗎……！保護好法皇猊下！別讓＜斷劍＞的人接近猊下的『御座』！」

聖兵架起了劍，瞪著接近的榭瑟洛等人。

「我想去會一下那位法皇。這邊能拜託你們嗎？」

榭瑟洛向騎士們撇下這句話。

「包在我們身上，祝陛下武運昌隆。」

至今為止的並肩作戰，騎士們已經清楚自己的主君不需要無微不至的呵護，而是一名能在戰場披荊斬棘的人物。他們沒有過度的擔心，也不會反對主君的決定。

榭瑟洛直直奔向御座。中途阻撓的聖兵不是被榭瑟洛揮劍砍倒，就是被騎士們攔了下來。

通過連結廂體與廂體間的機械機構，榭瑟洛跳到了御座。

御座的出入口就在密封的廂體側邊。

原本以為入口會鎖上，但榭瑟洛試著把手放上出入口的手把上，卻發現能夠推動。

他謹慎地把門打開，走進裡面。

御座的空間感覺上很廣闊。雖然也有本身體積較大的因素，但最重要的是裡面沒有塞滿人和物資。

御座是法皇專用的地方，在宗教中能歸類作聖所。

話雖如此，這兒並沒有極盡浮誇的裝飾，說得上有宗教色彩的東西，就只有天花板上的一幅彩繪玻璃。

御座裡非常重視機能性。那種設定就像通過減算，把不必要的東西都盡數去除。

御座的主人已恭候多時。

身披祭披的他，手上拿著一柄佇於地上的巨大鎚矛。從祭披的表面輪廓和隙間，能夠窺見祭披下穿著的赤紅全身鎧。

「奧利金．該撒曆亞……」

法皇的祭披表示了其身份。

而在祭披下的那套赤紅色全身鎧──是法皇領樞機卿的證明。

「是的，本人正是奧利金。想必閣下便是榭瑟洛．托特拉崗公王陛下。」

樞機卿──作為法皇領的最強個人武力組織，榭瑟洛略有所聞。

如果說聖軍是對外宣示的力量，那樞機卿就是對內使用的力量。主要工作是抽出潛藏於法皇領的「異端」。

現在的奧利金已是法皇，不在席於樞機卿之列。但是，他在擔任法皇之前，曾被稱為樞機卿中最強的武人。

「只要你能投降，我是想一切和平解決的，奧利金法皇。」

兩國現在是處於戰爭之中，但榭瑟洛打這一仗不是為了以血洗血。

因戰爭而流血的人越少越好。不論是多爾茲蘭德，還是歐略法皇領。

＜神聖長城＞一部分沉進湖中，法皇領的大勢已去。

只要奧利金願意投降，榭瑟洛不打算奪他性命。

「難得只有榭瑟洛陛下您一人，要不要先來聊一聊？對現在大捷的貴國來說，花這點時間沒有關係吧？」

「有關係。在我們說著話的期間，人命也正在流失。」

「這還真是……想不到公王陛下是一位如此高尚傑出的人物。這是我的失算，但隱瞞著自己的出類拔萃……您真是一個狡猾的人。」

「……給我一個＜斷劍＞的稱號，將自己的『侵略』美化為『解放』，這樣的人在說什麼鬼話？」

榭瑟洛也不認為自己有多正直，但眼前的這人──根本不在這個層次。

每句話聽起來都像謊言。這是榭瑟洛對他的印象。

「那是預歌的天啟，預歌所示的真實是無法顛覆的。」

「別再假惺惺了。你在她身上玩了什麼把戲，我可是很清楚。」

格妮薇雅的預歌，只是奧利金方便行事而「創造」出來的。

現在的格妮薇雅是法皇領的判徒，奧利金對自領用了一個很巧妙的說法，將那首預歌視為「預歌聖女背叛之前，最後的一首預歌」。

這種說法非常牽強，法皇領想必也有懷疑的人。即使如此，全個法皇領還是聽他的指示出兵。

在法皇領之中，奧利金有著誰都無法忤逆的絕大權力。

「喔……果然，名君就是有著慧眼。」

「……回答我，為何你要把那個女孩塑造成＜預歌聖女＞？」

榭瑟洛沒有理會他的阿諛奉承，只是作出提問。

「為何您會這樣問？」

奧利金興緻勃勃地反問。

「預歌云云先不說，但是──」

榭瑟洛沒有與他繞圈子的心情，他頓了一口氣，說出自己察覺到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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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言的力量確實存在吧，而且就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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