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許諾，傾三生【R18】 - 029 塵清虎落胥如刃，良宵夜語愁煞人

砰！

房門被用力過猛的方雷虎撞開，他還沒瞧清楚魏子胥的身形，就已被魏子胥壓制在地，痛呼出聲。

「學不乖嗎？」魏子胥擰眉反折方雷虎的右臂扣在他背上，手肘壓在方雷虎的肩胛骨，一隻腳踩在他的腰窩上，冷聲說道。

方雷虎聽見背脊骨骼發出細碎崩裂的聲響，痛楚讓他額頭沁出冷汗，他勉力咬緊牙關忍耐，反而由齒縫迸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瑟瑟嚇得蜷在被褥裡頭，只見子胥半裸跪壓在虎背熊腰的男人身上，表情清冷殘酷，像是把鋒利的寒刃倒插入肉，略加施力，方雷虎就會開膛破肚。

方雷虎另一隻手在地毯上抓撓，貓起腰想掙脫牽制，耳畔卻傳來了更為幽魅冷涼的嗓音：「再動，我就折斷你的脊椎。」

方雷虎聞言手腳發軟，他知道魏子胥不是在說笑，只能喊道：「等等！我鬧著玩的！你別當真！」

「是嗎？」魏子胥又往他脊椎壓下半寸。

「真的！那女人本來就是我要送你的大禮！我喝多了，醉糊塗了！我的錯！」恐懼讓方雷虎冷汗直流，就怕魏子胥真把他弄成殘廢。

「很好，這禮我收下了。」魏子胥這才緩緩起身，俯視著狼狽掙扎爬起的方雷虎，「方將軍，若要魏家奧援，就記好你的承諾。」

方雷虎簌簌發抖，甫抬眸，目光就與瑟瑟相觸，只見一雙晶瑩的眸子驚恐地望著他。他不過多看了一眼，便讓魏子胥揪起後領，往門外扔了出去。

沉重的門扉砰地摔得他耳膜嗡嗡作響，方雷虎疼得說不出話，他恨恨地盯著那扇門，轉頭瞧見周遭一干人眼中或戲謔、或鄙視，惱羞成怒，啞聲大吼：「肏！看什麼！」

今晚他真的是背到家，窩囊死了！方雷虎咬牙切齒，暗暗發誓：魏子胥，總有一天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魏子胥佇立門側半晌，聽方雷虎充滿怒氣的沉重踱步聲遠去後，才側頭看了瑟瑟一眼。

瑟瑟一動也不敢動，像尊玉像怔怔地瞧著他，魏子胥神情倏地鬆軟，帶著笑走向她，彎身單手撐在床鋪上，伸手輕輕撫開瑟瑟凌亂的墨髮，卻發現瑟瑟往後一縮。

他的指尖凝在半空中，隨即又往前伸，不在意似的將瑟瑟的髮絲勾向耳後，溫和問道：「嚇到了？」

瑟瑟沒有回話，她第一次見到魏子胥如此陰狠冷戾的模樣，渾身散發著殺意，那個溫雅地立在臨水樓閣中，任風吹拂，飄然如仙的少年已然消逝，眼前只是一名颯爽偉岸但殘忍的陌生青年。

是歲月改變了他，還是這是他的性格之一？

「過來這兒。」魏子胥坐在床畔，淺笑著輕輕拍了拍他的身側。

瑟瑟更加恍神，這畫面似曾相識，也有人這麼拍著他的腿，要她坐過去，像是哄一隻小貓似的，溫柔卻不容拒絕。但，她不敢，方才的子胥太過暴戾，讓她躊躇不前，連開口問他剛剛摔進門裡那人是誰都不敢。

「不過來嗎？」魏子胥鳳眸微彎，溫柔地再次拍了拍他身側。

瑟瑟遲疑地搖了搖頭，卻不料下一秒，淡灰色身影覆蓋了她，將她撂倒在床鋪上。

「啊。」

她輕呼一聲，嚇得緊閉雙眸，如同驚弓之鳥，一截枯枝斷裂的聲響都能讓她振翅疾飛。

魏子胥身上幽微暗香傳來，是芙蓉與蓮葉的味道，一如溺水那日的溫和清香。他的呼吸輕淺，卻在她的臉頰上飄過，低語著：「瑟瑟，別怕我──」

他綿密的吻如輕雪，不著痕跡地落在她的額上、臉頰上、鼻梁上、脣上、耳上、頸上、鎖骨上，不一會兒錦被絲帛滑出了瑟瑟的指尖，她讓魏子胥摟了過去，緊緊地貼在他身側。

她低聲嚶嚀，依舊不敢掙動，就怕一個動作激怒魏子胥，讓他捏死在鐵指之間。

「再這麼怕我，我可要生氣了。」

魏子胥的語氣讓瑟瑟微微發抖，輕顫著眼睫不敢睜開眼，呢喃著：「唔……別、別生氣……」

細聲細氣的怯意聽得魏子胥眉峰輕蹙，一指點上了瑟瑟的額心，無奈道：「這句話該是我說的。該生氣的是你，不是我。」

瑟瑟聞言訝然睜開眼。

「我出過價……」魏子胥見她神色不定，頓住了話。

用錢買下自己喜歡的女人，又和她共赴巫山雲語，現在要解釋實在有些越描越黑，更不是他從前多次想像過自己追求她的情景。

好像自己就是個急色鬼似的，難以啟齒。

「……不信，妳明日可以問問島主或主事娘子。」

然而，瑟瑟不能明白他心中的糾結，忍不住想問他，那又為何放棄？

這念頭才剛浮現，她便想到方才那個面目猙獰的男人叫著十一萬龍洋的事，頓時明白了魏子胥的無奈。

如此天價，有多少人出得起？

「你……沒錢？」

瑟瑟抬眸瞧著魏子胥彎彎的眼角有著風霜刻畫的淺薄痕跡。

這三年，他過得不好嗎？

也是，他也得養起魏家一家子，又怎會過得好？

瑟瑟心裡泛出一股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酸楚，原本對魏子胥的懼怕頓時消失，嚇僵的身子軟了下來，凝視著魏子胥的眼神滿是理解與同情。

「是，我是沒錢。」

子胥望著瑟瑟的表情千變萬化，心知她誤會了，淡笑摟緊她，半真半假地說：「瑟瑟妳啊，價值連城，天地難換，我只能用搶的、拐的、騙的，把妳騙到我身邊來。妳可會生氣？」

瑟瑟聞言雙眸黯淡下來，心沉如懸鐵，若是初夜權都叫至天價了，那要為她贖身，又談何容易？

看來，魏子胥帶不走她了。

她注定要在這島上沉淪，任人凌辱了。

要說怨他嗎？

若他不破她的身子，或許她還有機會找到另一個肯為她贖身的男人。

可是，那又如何呢？

若剛剛那男人說的都是真的，她今夜還是魏子胥的人。有何好責怪？

這世道如此亂，時局動盪，她又能怪得了誰？

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又慶幸至少初夜的對象是魏子胥，是自己打從年幼就暗自喜歡的人。

只是失去逃出生天的希望令她恐慌。

她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對自身悲苦命運的感傷就快將她的淚水逼出眼眶，但她卻不想示弱了。就怕眼淚透露自己的心思，反而讓魏子胥為難了。

既然身不由己，又何必帶給彼此沉重的情緒？

她喃喃自語，嗓音啞了，「……也是，十一萬龍洋……不要緊，我懂。你不必介懷，我已經很幸運，還好第一次是你，不是別人……」

即便如此盡力壓抑，她還是快要忍不住哭出聲來，索性環住他的頸項，拱高豐乳主動迎向他，故作輕快地說：「千金良宵，明日與君一別，不知何時再見……」

話說到一半，瑟瑟才發現自己說的話竟與夢境中那個子胥對自己說的幾近相同。她愣怔一瞬，抿了脣，逼著自己勾起一抹誘人的笑，嫵媚說道：「我還要，再給我一次。」

「瑟瑟……」魏子胥訝然地望著瑟瑟。

沒想到瑟瑟竟能聯想至此，一臉哀傷還要裝作不在意。

「妳這是在瞧不起誰？」魏子胥斜挑劍眉，面露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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