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綠波依舊東流 - 14-3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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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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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輕輕拆下手上的護甲，裡頭微微的粉紅色指甲修整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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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是不留指甲的，因為無法做事，翻書會割破紙張，射箭更會斷裂或刺傷自己，就連寫字握筆也不舒服，但是在禮制上服俗上總是要帶著長長的護甲，這讓她覺得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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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第一次脫下護甲時，嘲風才發現她的手指是傷痕累累，甚至大拇指與食指都長了握筆握劍的厚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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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點也不漂亮的手，她一直都有些自卑，但是嘲風非常喜歡，那是象徵了她對於王這個位置的責任感，她因為在這個位置上，沒有一天敢懈怠偷懶，這雙手，也象徵了她的努力和勤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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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風，你知道同樣是近親奪權，為什麼本王平安無事，而你的父王會因此而命喪黃泉嗎？」緋輕撫著自己手背上的青筋，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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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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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蒼有太多的後顧之憂。」緋嘆了口氣，似乎並不想戳他的痛處，但有的話還是必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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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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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王子公主的安排、各懷鬼胎的奸佞大臣，整個腐敗的朝政都是他的顧忌。」緋緩緩的說。「他寧可犧牲性命，也要保幾個王子公主平安，但是註定他是保不了所有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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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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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本王不會有這些煩惱。心狠手辣，是本王的優點。本王不會姑息，也不會再讓這些感情拖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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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狠手辣嗎……？」嘲風有些顫抖的說。「妳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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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陽嫁去東國沒有幾年，就因為被發現毒害了蒼最親愛的賢妃而逃回南國。」緋沒有看著嘲風和星，緩緩的拆下髮釵與步搖。「是剛繼位的本王殺了你舅父，並且以你外祖的性命脅迫，丹陽才不得不回去，甚至哭著求蒼接受她。這事你有聽說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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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風當然有聽說過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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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緋還不到百歲，那是剛繼位沒幾個月的她，做的第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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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常被東國的人們拿來說明緋的狠毒。但是實際相處過後，嘲風覺得她其實單純正直而開朗，並不是狠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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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是親手了結丹元性命的人。就連絳的處刑，本王也是親自在現場看著她斷氣的。因為，本王不讓自己做會後悔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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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侍女協助拿下頭冠，緋緩緩的鬆開自己的髮髻，用梳子輕輕篦髮，雖動作溫柔，講出來的話卻沉重得壓的嘲風幾乎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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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先是王，才是身為女人的緋。因為本王知道後果有多麼嚴重，每次做決定也就會更加慎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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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星起身似乎是想要稍作安撫，卻被緋擺手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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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你說了解本王之前，本王倒想看看你到底理解本王的哪一個部份？」緋站起身來，讓兩名侍女上前脫下她的禮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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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枕榻上的本王？沐浴湯泉池中的本王？與你談笑話家常的本王？或是哄著公主入睡的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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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輕柔而未有慍色，但是嘲風仍然跪下。「是微臣失言。請陛下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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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沒有生氣，本王只是要讓你理解。」緋笑著撫摸嘲風的面頰，表情充滿憐愛說，「也由這件事情告訴你，本王已經決定了，就不會再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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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微臣不希望陛下身邊沒有人陪伴……」嘲風看了一眼星，鼓起勇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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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擔心。」緋打開窗，讓冷風徐徐的吹了進來，南國的冬天不冷，只是有些沁涼的氣息，讓緋的秀髮因風飄動於腦後，讓她冷靜許多。「孤獨讓本王飛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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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嘲風和星離開，她休息片刻之後開始振筆疾書，整整兩個時辰沒有停歇下來，她知道有些事情得早點做，要是現在不做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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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風雲激盪的國局情勢，她必須有足夠的殺伐決斷，才能好好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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