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綠波依舊東流 - 6-5愧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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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愧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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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的手腳都被上了鍊鐐，從納妃那天至今，從未被解開過，他眼看著那麼多人在他面前被殺，受到了沉重的打擊，沒有拷打或虐待，只有漫長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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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嚎哭發怒過，都無濟於事，因賭氣水米不進多日，最後被松命人用灌食的方式，維持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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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尤其痛恨黛螺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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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她與蝴蝶一同起舞，她的【垂手羅】、【綠腰】、【春鶯囀】曼妙卓越，嬌媚如花一般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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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若無骨，姿態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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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她母親過去也是著名舞伎，耳濡目染之下黛螺的舞技出神入化，宮中眾多著名舞伎都難以與之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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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這個遠房堂妹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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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母后勸他，告訴他她是叔父的庶女，母親只是宮中舞伎，身分地位不夠尊貴，且松叔父並不是好相處的人，不能跟她從往過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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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年紀輕輕的他只是深深迷戀著黛螺，根本聽不進去別人的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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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私下密會多年，後來更由松叔父主張為兩人說媒，父王母后雖不喜歡，卻也拗不過他的性子，折騰了幾年後還是只能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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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候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松叔父的陰謀，黛螺的所有嬌媚與示好都是經過精細的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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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婚配之後，同樣被俘的黛螺看著他的眼神，就像一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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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知道一切都是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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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婚禮，或是這場政變，跟本是假借他的這場婚姻而起。他要是沒有那麼愚蠢這麼膚淺，沒有那麼隨便就上了黛螺的當就好了，這樣至少父王還會活著，他的那麼多個弟弟們，那麼多不相關的人命，都還會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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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實在是太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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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黛螺沒有愧疚沒有害怕，只是靜靜的陪在他身邊斟茶遞水，蒲對她發怒狂吼她也完全不在意，每天晚上陪著睡在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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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某天晚上，他看著熟睡的黛螺，心中的恨意高漲到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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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蒲使出全身的力氣拉起重達數十斤的鍊鐐，勒住黛螺的脖子要致她於死地，他真的費盡力氣，但還是驚動了身邊的侍衛與侍女，將她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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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過一劫滿臉竟是眼淚鼻涕的黛螺跪坐在地上，不停痛苦的嗆咳乾嘔，聽著蒲咬著牙咒罵著咆嘯著，竟露出一絲絲的淒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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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微笑中有無奈和痛苦，卻也有鬆一口氣的釋然，並不是一般面對死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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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一怔，不能理解她為什麼會是這個反應。不過他只是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再對這個女孩心軟，她讓他活在地獄裡頭，他也不會讓她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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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松叔父知道了，命人將他的鍊鐐收短，控制蒲躺在床上無法動彈，並且去除所有衣物。羞恥與煩躁使得他又是一陣暴怒，幾個時辰後他才剛冷靜下來，松叔父與黛螺夜晚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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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叔父看都沒看他一眼，只細細的在黛螺耳邊說了些什麼，他只聽到最後一句。「別讓為父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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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黛螺的眼神黯淡下來，痛楚的揪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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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豫著退下了所有的侍從侍女，緩緩退下自己的衣物，強行與蒲交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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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感到恥辱又羞愧，感覺自尊被剝奪殆盡，卻又無法抗拒自己身體的本能，活到這麼大歲數，他第一次流下委屈而憤怒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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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酷刑，每天晚上蒲都必須經歷一次，他的自尊像是被踩在腳底，一度欲輕生咬舌自盡，被發現後，則被塞了布包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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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恨意漸漸麻木，意志也愈見萎靡。最近一次的強行交合一直到黛螺月信來臨時才暫時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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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第一次發現當她知道自己月信來時，鬆了一口氣到幾乎要哭了出來的表情，他為之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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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黛螺根本是不願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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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不是因為黛螺討厭他，單純的不願意與之親近，而是因為這一切都是為了迎合松伯父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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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螺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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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出生微賤，不被自己的父親疼愛？因為長相美麗所以被父親當作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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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只為了自己家破人亡的命運而感到憤怒而不滿，從未想過，難道黛螺也是不願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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