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舞的奏樂，徐徐靜下來，本來幽怨得刺進心靈的樂曲，慢慢地變成靜音，餘響纏繞台上舞者和台下觀眾。原來的一支群舞也緩緩收止下來，轉化成單一舞蹈員的獨舞。
無聲的表演廳內，燈光驟暗的台階上，作出今晚最後一支獨舞的舞蹈員，運用她全身的力量表達出無力的姿態，極端地呈現出淒美的味兒，叫觀眾的心靈都被輕輕碰觸，感動起來。
曾經，自己也是能把這些演繹出來呢。喬海澄在幾乎全場都受感染的同時，卻想起自己的過去，自憐自怨，差點沒哭出來。
三十七歲是身體靈活的限期，從前學院中的物理治療師曾經這樣告訴她，那是否代表自己仍然有再跳的能力？有能力，但會否仍然有機會？喬海澄一直一直的想，想得痴了。
震天價響的鼓掌聲轟然響起來，把喬海澄的思緒給喚回來。同時也告訴她，已到了舞蹈員謝幕的時候。
掌聲持續足足兩分鐘！喬海澄這才完全回過神來，加入鼓掌的行動。
「大概，沒有任何報酬，可以比這些聲音更美妙了。」喬海澄沉醉於這情景中，想像當年第一次踏上台階的情景。
「懷念？」身旁的都瑞邦笑問。
「或許。」喬海澄亮起了苦笑。
「他們出心出力，我們付出『掌力』。」兩人步離表演廳時，都瑞邦打趣的說。
「一直想問你，為何有興趣看民間舞表演？」喬海澄歪頭望向都瑞邦，他這晚看來心情很不錯呢。
「看看台上的表演者，再想想妳那次跳舞時的模樣，可以比較到某些東西。」都瑞邦似是而非地回答。
「例如甚麼東西？」喬海澄明知故問。
「例如，他們在舞台上的洒脫、自信和神采，可以讓我想像從前的妳。」都瑞邦輕描淡寫。
喬海澄聽在耳裡，默然無語。這已是都瑞邦不知多少次提及這些了。
她甚至懷疑，自己當日竟跑到學院，厚顏的再次跳舞，甚至剛才因台上舞者引起，想要再跳舞的念頭，可能也是受到都瑞邦潛移默化也說不定！
然而，暫時來說，她又可以做甚麼？還可以做些甚麼嗎？每每想到這裡，喬海澄總覺納悶，不知應如何反應。
「我相信，妳絕對可以重拾往日的自己。只看妳願不願意。」都瑞邦若無其事的為這話題作結，然後又似理所當然的岔開話題：「其實對於舞蹈，我一點也不懂。」
「早猜到了。」喬海澄的笑容重新跑到臉上來，輕輕拍了拍都瑞邦的肩膊，說：「就是那樣，才沒想到為何你要邀我來看。我一直以為，你只對『數字跳舞』有興趣？」
「偶爾學習欣賞其他東西，也不算壞事吧。」都瑞邦說：「而且，看來我沒有找錯結伴欣賞的對像呢。」
「我應該如何理解你這句說話？」二人在藝術中心附設的開放式咖啡店前坐下，喬海澄側頭打量都瑞邦，想從他的表情上找出更多的訊息。
捫心自問，她怎會對都瑞邦的心意毫不察覺？只是，她的身體和精神，甚至呼吸的空氣，一切一切依然被周懷日的影子充斥著，實在容不下另一個男人。
或許，正如弟弟喬朗曦當日所說，她能做到的，只不過是在沒有周懷日在身邊的日子裡，好好享受被需要被追求，直到現在眼前的這個男人放棄為止。大概，除此之外，她對所有人和事，都早已無能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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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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