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拯救未來逝去的妳，我成了記憶信貸的客戶 - 《第26話：雪糕筒不存在主義》（1）

[13] 徹底去愛一個人，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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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樓梯。

我在李煘徐樓的後樓梯，回過神來。

周遭只有藍色。

未來記憶完結了，我卻仍處憶界之中。

對啊，過去兩次體驗未來記憶後，都是芊柔帶我返回現實世界的。她在哪裏？

出口，我必須找到出口。

我往下層急步走著，心跳卻非比尋常地快。

我抵達底層，奔出大樓，周遭的景象變得詭異無比。

憶界裏的事物，大樓、草地、停車場，都在扭曲、崩塌。

這……就是12號說過的「憶界崩塌」嗎？是我在憶界逗留太久了嗎？

那高大的櫃員機，依然坐落在草地中央。

它是連結現實世界與憶界的通道，要觸碰它才能離開這裏……

我踏進草地，朝它邁進，腳步卻是蹣跚不已。

我才邁出幾步，驚覺草地極其柔軟及黏糊，簡直像漿糊一樣。

草地在溶化，把我雙腳往下吸扯。

我試圖掙扎卻無果，逐漸深陷其中，先是腳，接著是腰，之後是胸……

我往上伸出左手，但求有誰看到。

但我忘記了，憶界沒有人。

我從來是孤單一人。

不……不要。

我渾身無力，眼睛也陷入草地中，快被草地吞噬掉之際，左手被什麼抓住了。

周遭化為虛無。

⦾

回到分行了。

啪。

我被一股怪力拋向牆邊的貨品架，狠狠撞了一記。架上的唱片朝我跌落，砸得我頭崩欲裂。

意識仍舊模糊。

我坐在地上，看著分行中央的櫃員機，看著自己的兩手。

芊柔挨在櫃員機旁，背向我，一聲不吭。

我立時回想起，未來記憶裏的那個畫面。

那個男人。

未來記憶裏，那個撞開天台大門，把程雨奈從天台推下的男人。

上一次體驗程雨奈的未來記憶時，她在後樓梯期間只往下方看過一遍，看到了駕駛0N0799的Leon。所以我先入為主以為，後來追趕至天台，跟程雨奈拉扯的是同一人。

我錯了，大錯特錯。

跑樓梯追趕程雨奈的，除了Leon外，竟然還有另一人。而正正就是這一個人，把程雨奈從天台推下去，令她墮地死亡。

而我從程雨奈的視角，看清了那人的臉孔。

「係我。」

我瞧著顫抖的右手，呆若木雞。

「係我。」

腦海充斥著程雨奈墮下的畫面，凡天宇站在天台邊緣，臉容僵硬而扭曲，流露著複雜的情緒。

「係我。」

12月31日的深夜，凡天宇為何在李煘徐樓？他為何會跟蹤程雨奈到天台，為何要跟她推撞？

為何要把程雨奈推下去？

「係……我……」

不，這些疑問，根本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

凡天宇殺了程雨奈。

這就是我第三次體驗未來記憶，獲得的收穫。

「……哈，哈哈，哈哈……」

我一發不可收拾，失控地捧腹大笑。

10月11日。

我從當天起，得悉程雨奈將死的事情，然後就開展了對她死亡真相的調查。

兩個多月後，我夢寐以求的真相，就擺在眼前。

這不是很夢幻嗎？

「程雨奈係被殺嘅。」我失聲笑著，「而兇手就係我。哈哈哈。」

我在調查一單，未來由自己犯下的罪行。

世上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情嗎？

噁心感油然而生，我亟欲嘔吐，卻咳不出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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