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夕圓臉帶微笑的斜睨著我，彷彿在笑我的自以為是。
我確實是，那又怎樣？不這樣，大概很難活到此時此刻。活到，足以證明活著的思念確實存在。
「我只是在想，你把邊界人都想得太善良了。」
「不會吧！我才剛在心裡把知情者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事實上，只要有情感，就同時存在天性邪惡的絕對自私。苦衷與動機，不一定是必然的。我見過絕大多數人，一丁點你所想的考慮也不曾有過，便做盡比你能想像的、曾經面對過的，也要傷人利己得多的事。比我們，更無情的人，本身的情感就豐富得嚇人。」
花夕圓收回了在我看來不太友善的目光，轉而看向第五幅油畫。
至於凌沁與凌嬰兩個小女孩走進屋子後的動向，似乎沒有讓她太過在意。
也對，她都已經不知重溫這段回憶多少次了。哪怕那兩個凌家的女兒，也許眉頭也不用稍動一下，便能感知我們的存在，對根本不算真的在這裡的我們，似乎亦無大影響。
我也不反駁她，就循她的視線看去。既然明念薇繪的預言畫有那麼的五幅，都把四幅細看過了，自然不應錯過這最後一幅。
那是一個難以形容的畫面。
我，愣住了。
震撼的程度，不比凌聖萬箭穿心，或被虐殺來得少。
純粹以構圖來說，其實還蠻讓人賞心悅目的。而且，凌聖也沒有露面。
那是一幅世界縮影，展現的是其極為美好的一面。可以看見非常先進的文明成果，人造的都市與大自然融為一體。高聳入雲的摩天巨樓與真實意義上的參天巨樹結伴，傲然立於都市裡每個角落。當中，有一座造型酷似金字塔的，其鏡面外牆反照著旭日晨曦的朝陽光線。
明念薇的筆觸細膩得很。畫中都市的街道，與道上的行人，比例上極為微小，卻連滿臉燦爛笑容的細節也重現了。每個人的神態雖然都不一樣，但笑容卻十分的一致。讓人單看平面畫像，也能感受到他們活得滿足。
那是一個未來城市的景致，卻又透露著古老的氣息。這樣的矛盾，也許是從用色中展現出來的？我不敢肯定。這可能得請教嫂子了。只是，這幅畫肯定是帶不走的。也許回到現實後，拜託明憶苗把它給寄到兆宗那裡，再讓他多個藉口把遊子玲給找回來……
想得遠了。
又或者，是這樣的一幅畫面，似乎在影響著看倌的思緒，自然而然便想到了重聚？
因為，想到了兆宗與遊子玲之後，我隨即想到妳。
不再是離開我以後的妳，也不是章家裡那另一個章曉晴。而是實實在在的，一直一直，待在我身邊的妳。
妳已不在，這是事實。然而，在那麼的一刻，我絕對感受得到，妳回來了，來到我身邊。而且，我們終將不再分離。
我……哭了？
在花夕圓的思域裡，肯定只能是意識體般的存在，但竟然感受到淚水滑下臉龐帶來的溫熱？
我呆呆的怔在原地。
若然只是這樣，這第五幅畫所繪的，也許就是重逢的感覺？那也不會讓我看第一眼時便給嚇住了。
我稍為收拾心情，強行從畫中美好抽離。視線移到畫的一邊，然後繞著貼框的邊緣看了一圈。
是的。讓人害怕的地方，就是畫的四邊。嚴格來說，只要不聚焦於畫中都市，驟眼一看所能見到的，是一雙緊牽彼此的手。
一隻是凌聖的，雖然很像女性修長的手，卻還是有著一些較壯碩的感覺，讓人一看就知道是男性的手。而我確認那是屬於凌聖的，是因為他手腕上的裝置。跟他們給我的相似，造型卻比較傾向古典。
另一隻手，似乎是屬於明念薇的，很明顯是女性的手，卻有某些粗糙的質感。那不是經常幹粗活而導致的磨損之類。而是，常年接觸對皮膚有傷害的顏料而遺留下來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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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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