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別遺憾的抱擁 - 《揮別遺憾的抱擁》#56 雜質

她知道如果這時候走出去，或許可阻止爸爸繼續動手打媽媽，卻會讓媽媽以後也難以在她面前繼續扮演好媽媽的角色。十四歲已不算小孩子，何況媽媽因為工作關係不得不堅強硬朗這一點，殷薇自小已知道。

於是，殷薇把伸到門把的手，收回自己胸前，緊緊環抱著自己震顫著的身體。

外面，被再次掌摑的媽媽，沒有呼痛或類似的反應，只是淡淡地拋出一句：「我們離婚吧。」

她的語調中不再存有一丁點的感情。

「殷薇的撫養權歸我。」爸爸竟連一句挽回的說話也沒有，直接開出條件！

「撫養權不可能，贍養費可以商量。」

「我現在走，朱律師的事務所見。」

「你不等小薇回來，跟她交代？」

「事後我會自己約她解釋清楚。」

「你就這麼恨我？」

「我幫妳上了十幾天頭條，大概也夠影響妳的聲譽了。應該是妳恨我吧。抱歉，妳無論內外，都已不是我愛的人，我沒辦法再在這裡待下去。」

「那不送了。」

殷薇坐倒地上，難以置信。環抱自己身體的兩手，收得更緊了。

由媽媽提出離婚的一刻開始，殷薇再感覺不到爸媽之間有任何感情可言。更甚的是，爸爸竟然寧可爭取更多贍養費，也不多說一句去爭取她的撫養權！

一直疼惜自己的爸爸，原來用錢就可以輕易打發掉？那算甚麼親情？

那一天，殷薇靜待傭人買菜回來，然後媽媽因應酬離家，才敢打開房門。

之後，直到媽媽和爸爸正式簽字離婚，殷薇也沒見過爸爸。其後，則是她拒絕見到這曾被她稱為爸爸，她卻似乎再不認識的男人。

媽媽自那時起，對殷薇的溺愛無休止地增加，那男人存在與否，已變得毫不重要。

怎麼今天，媽媽竟把那男人叫回來？

「小薇，我只是來把這幾年欠妳的生日禮物送給妳而已。」

一片長形紙張從門底隙縫穿入房內。

殷薇俯身拾起，一看之下，心情再難以平靜。

「這算甚麼？」殷薇激動地說。

「是妳媽媽給我的贍養費，還有以此投資內地生意的所有營利。是我為妳將來所辦的嫁妝。」

「我受不起！」殷薇冷冷地說。

「當然，妳媽媽能夠把一切給妳，妳也不會稀罕這些。相比之下，我只能為妳做這些。」

「我說我受不起！」殷薇重複說。

外面卻再沒回應。

寂靜一片。

殷薇看著手上的銀行本票，那天文數字的銀碼，事實上對她毫無意義。

「他走了。」媽媽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殷薇打開房門，把本票塞進媽媽的手，淡然苦笑。

「今天之前，我跟他談過好幾次。我們都不明白，為何妳會比我更恨他？」媽媽想伸手輕撫殷薇的一頭長直髮，卻想起那足以致命的怪病，連忙把手縮回。

「因為，妳跟他提出離婚的那天，我躲在房內，全部聽見了。」殷薇木無表情。

「噢！」媽媽低聲驚呼。

「我們的家裡，沒必要有這樣的男人。」殷薇說。

「他是對我不忠，但他沒有放棄過妳。」媽媽慨嘆地說：「由從我手上拿走那筆贍養費開始，他便已計劃好妳的成年禮物，只是我一直不讓他見妳而已。」

「那今天為何例外？」

「因為有人要求我這樣做。」媽媽笑起來，凝重的神情一掃而空。

「誰？」

媽媽沒有回答，卻像剖白般說：「我知道妳的病已有好轉，但仍是只能接受沒有雜質的情感。那男孩把這事告訴我之後，我想了又想，一直不明白為何我的關心對妳來說，竟仍是存在雜質。但今天我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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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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