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手牽手的，其實還挺浪漫的。雖然，只能看見手，但那種十指緊扣的構圖，就連用上的力度讓皮膚產生的細紋，都完美且無遺漏的給表達出來了。這兩隻手，不是為了呈現實際所見的，而是與那都市一樣，為感覺而繪。
若這是凌聖的結局，也許是該為他感到高興的。
看畫的人，就像站在深愛彼此的兩人身後，視線穿過他們緊握彼此的手，循著他們的面向，往他們正在觀賞的地方望去。這個視線角度，是屬於小孩子的。這可能是明念薇為女兒們留下來的畫作？
就像一直所想的那樣，似乎是主要構圖的畫面，都在透露著美好。
但這些美好，卻在一個黑洞裡……
那就是讓我感震撼的地方。
我試圖給妳描述的畫面，加總起來其實只是整幅畫的一半多一些。那樣的畫面四周，圍著一圈黑暗。是黑得能把光都吸收掉的那種！要怎樣用顏料繪出這樣的黑，似乎是不太可能吧？連顏料本身的質感也能完全給無視掉嗎？
更詭異的是，那明明已經黑得似是能直接把人的視線也吃掉了，卻竟然還有著紋路。而且，那些不是隨隨便便加上去的點綴。一圈一圈的，只差光線，便能看見一團一團的星雲……
沒有錯。所有的黑，不是黑，而是深空。反倒是我看見美好的那個畫面，感覺就在深空中凹陷了的某個洞穴裡。有點像是從望遠鏡看到的景象。
明念薇繪的不是真實現象，而是感覺。讓我感到恐懼的，不是被黑暗圍繞的美好，而是畫中各種要素在構圖中給安排了的位置。
那雙手的兩個主人，身處深空之中，垂視著凹陷了的，給宇宙孤立了的世界。似乎，就像在井外的人回望井底。深空的深邃本身就能夠讓人自感渺小得可怕，更過分的是明念薇把美好的世界繪得太過實在了，足夠讓人錯覺自己身處其中。於是，那便成了一幅世外之人俯瞰世界的圖像。
至於黑暗中凹陷的到底是什麼，那就是看倌也許都會自然而然腦補，自行聯想到一個答案。是黑洞。不是因為時間差，總是一直都在吸引著光圍繞自身，事實上是受渲染處理過的黑洞圖像。而是時間確實靜止，於是讓畫面能夠呈現出來的一個無底深淵。事實上，由於質量的異常，時間連同光線都被扭曲，任何一切包括信息，在落進去的時候，根本不會被看到。能夠看見的，只是因為時間扭曲後產生停留在視界上的靜止畫面。
也就是說，假如我們真的身處那美好的都市中，大概已經緊隨其中墮落至洞裡，給無限大的質量扯碎……
而這樣的畫面，是凌聖與明念薇重逢後目賭的。
「我明白了。那是靈感意識界！」
能夠想到這一點，才終於把我從莫名其妙的恐懼中解放出來。
「全景效應對你似乎沒什麼效果。」
花夕圓說的那什麼鬼，我自然不是不知道的。只不過，在現實中，宇航員在太空回望地球會產生什麼樣的感受，我肯定不曾有過，自然也不能確切知道全景效應是怎樣的。那麼，也就只能任憑她說了，她說是，那便是吧。
「事實上，我真切的感受到恐懼。至於那是或不是來自我認清自己有多渺小那樣的感覺，我就不清楚了。」
「邊境人會有這樣的感受，可以理解。在我們的世界，這卻是日常。我們觀察邊境時，便是這樣的。」
「妳們的世界，就是思域吧？不就是現在這裡？」
雖然知道所謂思域，根本沒不是物質可以解釋的空間，但我還是避免不了自己以一貫的認知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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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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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之間尋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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